第48章：不會放你走
“別再這麼說了。”她不會再相信。
“你別這麼說。”常文旭急了，他怕常文婧又說些什麼讓他難受，也讓自己難受的話。
常文婧將手中的之前投完，“就算是我提早給爹燒紙錢了，到時候再給他燒點好了。你今天去哪裏了，現在才回來。”
“我去找了大夫，聽說城北有個大夫很厲害，尤其對眼疾頗有鑽研，所以我去看看。”隻要有一絲的希望，他都要試試看。
常文婧淡淡地哦了一聲，就要站起來。常文旭立馬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我自己能走，我隻是瞎了，不是腿腳不方便。”
才剛走幾步，便被放在一邊的椅子絆倒了。
“是誰把一起放在這裏的，給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常文旭厲聲喝道。
一個宮女立馬跪下來請求恕罪，“太子殿下，椅子是謝姑娘要奴婢放在這裏的。”
“還敢狡辯。”常文旭一個眼神，侍衛立馬過來，將宮女拖了下去，“文婧，你沒事吧。”
常文婧將椅子一腳踹開，椅子被踹飛出去撞到了門上，斷了一腳，“衝著下人嚷什麼，下人做什麼還不是主子授意的，你在這裏嚷什麼。”
常文婧大聲吼道，似乎想要把心裏的不快全部吼出來。
常文旭慌了手腳，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惹得常文婧那裏不高興，“文婧，你別這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跟我說，你別憋在心裏好不好。”
有時候佩服她的堅強，卻又惱怒她的倔強，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裏，他是她的愛人啊，難道不可以讓他一起承擔嗎。
“文婧，我想既然我們的身體已經是共通的，為什麼你不能跟我說你的苦惱，我們一起承擔，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常文旭盡柔聲地說道。
“我累了。”常文婧緩緩說道。
常文旭一聽，立馬招呼人去鋪床，拉了她的手送她回房間。
久違的陽光灑在大地上，今天的天氣當真不錯，最適合曬太陽了。
常文旭立馬抱了常文婧到院子裏曬太陽，自打那次事情過後，他已經嚴重警告過他後院那些女人，要是誰再敢動常文婧分毫，他絕對不會客氣。
還有兩個不怕死的想要動常文婧，他一劍解決了，嚇得那些女人再也不敢踏進常文婧的院子半步。
“今天太陽很好，曬曬太陽可以讓心情變好些。”幫常文婧打理好，看著她無神的眼睛迎向那太陽，絲毫感覺不到半點的刺眼。他抬頭看了那太陽，沒多久便低下了頭，心裏更是心疼，“有沒有暖和點？”
常文婧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感受到陽光曬到自己身上暖洋洋的感覺，眼角卻分明流下兩滴眼淚。
“文婧……”常文旭心慌意亂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是不是還是很冷。”
常文婧搖了搖頭，搖得那麼快，幾乎要把頭都搖下來，“不，很暖，真的很暖。”說著說著眼淚又要下來。
“怎麼哭了。”不要哭，哭的他心裏好難受好難受，他寧願瞎了的人是他。
常文婧緊緊抓住了常文旭的雙手，嗅了嗅鼻子，“因為心裏難受，好難受好難受。”敲了敲自己的胸口，這裏好痛好痛，痛的無法自已。
立馬抱住了她，想要給他勇氣，想要讓她不那麼難受，看到這樣的常文婧，心裏更加難受，“文婧，不要這樣。”
常文婧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失聲痛哭起來，“旭，我愛你。”
“我也好愛好愛你。”常文旭將她抱得更緊。
“可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放我走吧，我不能成為你的包袱。”常文婧一狠心，將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雖然心裏那麼痛那麼痛。
常文旭眼睛陡然睜大，木然地搖頭，“不，不能走，我不會放你走的，不要走。”
“已經夠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所以放我走吧。”常文婧緊緊抓住了常文旭的衣服，幾乎要將他的衣服都扯下來。
“別說這樣的話，不要。”不能走，要是她走了，他要怎麼辦，“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要去哪裏。”
常文婧想要推開他，卻怎麼都推不開，使了力氣猛地一推才把他推開了，但是自己卻被這股力道往後倒去，從榻上摔了下來，與地麵發出重重的聲響。
常文旭立馬跑過去扶她起來，擔心地問道，“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事，疼不疼。”
“你走開。”常文婧再一次推開他，在地上四處摸索著，摸到了軟榻，挪到了榻邊，就那麼蜷縮著，“不要再折磨我了，放我走吧。”
又是那樣的動作，又是那樣的表情，讓人痛不欲生，“文婧，你過來，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說話。”
“放我走吧。”常文婧抬起頭，盡管看不見，盡管什麼都沒有，她也不想要再過這樣的日子，“放我走。”
常文旭見她鐵了心的要走，無奈地跌坐在地上，看著倔強的常文婧，“你要去哪裏。”
常文婧咬了咬唇，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腿，“去哪裏都好，不要呆在這裏，不要呆在太子府。不想聽到那些女人的聲音，不想你有那麼多女人，不想你陷入我跟你母皇之間為難，行了嗎，所以，放我走吧。”
沉默，久久的沉默。
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溫暖。
“好，放你走。”常文旭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你那麼想走，那麼我放你走。”
董秋夢死命眨眼，真不敢相信常文旭竟然同意了要放她走，“他竟然舍得？”驚訝過後是豁然開朗，“看來他是真的很愛你啊，就算不舍得，他也不希望你再痛苦下去。”
常文婧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空洞地看著某處，“全是黑的，黑的。”
董秋夢鼓起腮幫子，“喂，你隻是假裝，不用老是擺出這樣的眼神，連我都要被你騙了。”一直看著常文婧那個樣子，她都真的要以為常文婧瞎了。
常文婧淡淡一笑，眼神帶了一絲生氣，“演的還算像吧。”
“是啊，要被你騙了。”董秋夢搖搖頭，看著她又有了焦距的眼神，“要是這麼美麗的眼睛瞎了，上天就太不公平了。”“我倒是覺得上天很公平的，給了你這麼美的容貌，無病無痛，還能跟人家開玩笑。”常文婧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快的讓人捕捉不到。
董秋夢給兩人倒了茶，“你要是真的離開了，這事情倒是好辦了，我隻是怕常文旭不會那麼容易放手。”畢竟是真心的愛人啊。
“難道等著他來找我，我承受不起，我更加無力承受我跟他之間的關係，要是他知道了，我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被深愛的人利用和背叛的痛，她經曆過。
董秋夢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給她一點勇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董秋夢回到自己的府裏，聽家裏來了客人，正在詫異是誰，剛進門就看到常文旭坐在椅子上，扯了扯嘴角，他怎麼來了。
“你來做什麼？”不會是來拜托她照顧常文婧的吧，如今她的情報全都被他切斷了，也沒什麼可以幫他的了。
明顯不悅的語氣，常文旭自然是料到了這一點，自己把她的名下產業該封的封，該斷的斷，董秋夢不生氣才怪，“給你做筆大買賣。”
“要跟我做買賣，先把我的妓院還給我，把的路子給我通了，再來談吧。”董秋夢冷言道，看到桌子上擺著的上好的烏龍茶，登時來氣，衝著一旁的侍女就罵道，“誰讓你拿這麼珍貴的東西出來，不知道我們今時不同往日，沒了哪裏還有錢買，我還指望著這烏龍茶招待貴賓，你要去買嗎？”
侍女一聽立馬跪下，“小姐恕罪，上次太子殿下來小姐就是讓奴婢泡了這茶……”
“你也說了，上次是上次，如今我可攀不起這大官，人家可是太子殿下，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高攀地起的。”董秋夢拿餘光瞟常文旭，果真看到他不好看的臉色，心情不由好了些。
侍女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去，領罰二十棍，然後去打掃庭院吧。”董秋夢淡淡地說道，侍女立馬去領罰。
常文旭讓自己的臉色盡量好看些，畢竟是自己斷了人家的路，人家生氣是應該的，隻是從來沒見過董秋夢如此指桑罵槐的模樣，倒是小小詫異了一下，此次來又是有求於人家的，也隻能擺起笑臉。
“好歹也是朋友一場，我這次來也是想讓你幫我去陪陪常文婧，你跟她的關係那麼好，你多勸勸她。”常文旭也是沒有辦法才來找董秋夢的，“她，她要走。”
董秋夢冷哼一聲，就說嘛，哪裏那麼爽快就答應了，原來是先答應了下來，然後來個緩兵之計是吧，“我為什麼要幫你。”
“我給你兩萬兩。”常文旭立馬從袖子裏掏出兩萬兩放在桌子上，“我當然知道你不是貪財的人，常文婧也是你的朋友，她現在那麼不開心，你多勸勸她，讓她高興一下。”
“你們不是彼此相愛嗎，還要我出馬？”董秋夢皮笑肉不笑，“那麼想要跟她在一起，她又想要走，你幹什麼不跟她一起走，她保證很高興。”
跟她一起走……
常文旭被這句話驟然愣住了，跟常文婧一起走嗎。拋棄所有的一切，全心全意照顧她，然後過一輩子。
“你也該知道，常文婧想要的是什麼，她想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的丈夫，過著避世的生活，平凡幸福地度過這一生。”董秋夢起身走到窗邊，倚著牆，“我想這不僅僅是常文婧一個人想要過的日子，這是所有的女人都渴望的，當然除了你的母皇。”
見常文旭陷入了沉思，董秋夢又接著說道，“從小到大，常文婧就沒有過過好日子，就算還掛著公主的名字，你看她哪裏像個公主，到頭來還要被你母皇追殺，她的日子已經夠苦了，卻還死心眼愛上了你。不是我說你，你要保護她也保護地徹底一眼，怎麼她還老是被別人欺負呢？”
知道了常文旭的女人找常文婧的麻煩，她就差沒衝過去把那女的暴打一頓了，好在常文旭已經狠狠懲處了，不然她保不準一把火把他後院燒了。“常文婧想要走也是無可厚非，你能夠保證你能夠一直陪著她嗎，能夠保證你的母皇不會再對她做出更過分的事嗎，今天這是瞎了眼，明天是不是就要砍了她的手足，讓她吊著一口氣活著。”
“我不會讓那件事發生的。”常文旭大聲吼道，眼裏猩紅一片，“我絕對，絕對不會。”
“哼。”董秋夢冷笑，“說的那麼信誓旦旦，到頭來她還不是瞎了，你有什麼能力保護她，又怎麼能夠給她安定的平凡的日子。現在你是迷戀她，但是她能夠跟你的江山相比嗎，到時候你繼承了皇位，還會顧勞她嗎？”
董秋夢抱胸，自己送上門來的，就不要怪他說些不好聽的話，“你要是真的愛她，就跟他一起走好了，不過你當然不會這樣做的。”
常文旭再怎麼愛常文婧，在江山麵前，他仍然會選擇江山，選擇他的皇位，他無法放棄他的權力，放棄他為止做出的一切努力，換的一個女人的原諒和幸福。
愛人和江山，注定是不能兼得的，現在是考驗常文旭的時候了。
“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要你的皇位，那麼就讓常文婧走吧，我幫你照顧她。如果你選擇常文婧，那就帶著她一起走。”
帶著她一起走……
常文旭盯著桌子，心裏久久無法平靜。
自從那次提出了要走之後，雖然常文旭答應了，但是之後卻隻字不提。每天照樣過著跟之前一樣的日子，每天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往她這裏送，就算她看不見，他也會讓她感受到那些東西。
“我們今天去聽小曲兒吧，好久沒聽了，去聽聽好不好？”常文旭給常文婧擦完了臉，小心地說道。
常文婧也是很喜歡聽曲子的，每次一到皇家聚會的時候，她每次都很早就坐在戲台前麵。
“我不想去。”常文婧直接拒絕道，“沒心情，我想呆在家裏。”
常文旭臉上有些失落，但是立馬又笑道，“家裏太悶了，你也該出去透透氣了，不然就要長黴了。”
呆在太子府這麼多天，她竟然可以一直就那麼坐著，不是坐著就是躺著，再不就是吃飯，“出去散散步吧，花都開好了，今天又有集市。”
“我看不見。”常文婧無情地提醒他，她已經瞎了，不可能再有機會看什麼花，也沒有機會逛集市，“以後也別弄那些玩意來了，再好看的東西我又看不到。”
轉身往床上一躺，出去的事情就此作罷。
“文婧……”常文旭輕聲叫了一聲，見她毫無反應，最終隻能放棄。
無奈地起身去倒水。
“你說，花都開了？”正要出門，忽然聽到常文婧這麼一問。
“嗯。”常文旭立馬回道。
常文婧轉過身，“帶我去看看吧，我想念花的香味了。”
嘴角往上一咧，“好，我帶你去。”
今天照舊是個大晴天，也是個適合出遊的好日子，常文旭帶著常文婧騎馬出遊，也特意沒有叫下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