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女人不好,那麼多漂亮的女人,為什麼會是常文婧呢。原本以為他之前跟常文婧的關係那麼惡劣,自己才安心了些,就算比人再怎麼喜歡常文婧,至少常文旭不會傾向常文婧。
哼,是她太相信常文旭了,所以才會有如此結局。
真真是痛心,自己那麼引以為傲,專心培養的繼承人,到了最後是最傷自己心的人。多麼可笑,原來自己這個當娘的,還不如一個女子重要,這讓她怎麼不心寒。
想到常文婧那雙眼睛,那雙和碧雲一模一樣的眼睛,不由握緊了拳。
想要回到自己的寢宮,抬頭,雲嵐閣三個字在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不知不知,竟然走到了這裏。
縱然這裏有著太多她不想看到的東西,但是卻還是犯賤地要進來,進來又想到了他的背叛,想到了他的決絕。
她不該愛上這個男人,卻還是愛上了。就像常文旭不該愛上常文婧,卻還是愛上了。
遺傳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自己受到了癡情的苦還不夠,卻又遺傳給了自己的兒子。
常文旭是真的愛上了常文婧了,她不想承認卻非得承認不可的事實,難道這是她躲不開的劫數。
常季青習慣性地走到了碧雲的臥室,點了燈,看著床頭碧雲最喜歡的一幅畫,畫上的是一個小女孩,但是如今卻沒有臉。
沒有臉,怎麼回事?
常季青清楚地記得這幅畫是有臉的,現在怎麼會沒有了。
四下找了找,在櫃子下麵找了畫著臉的紙,準確來說,是一封信,原來這是貼上去的。
給我的女兒文婧。
又是給常文婧的。
常季青忍不住想要揉捏成團,化為碎片,但是卻是碧雲的字,她又不忍心再撕毀,上次撕毀了之後就萬分後悔,雖然信上的內容讓她忍不住要撕掉,但是卻沒有留下一封碧雲的親筆信。好奇信上的內容,常季青還是忍不住打開了信。
給我的女兒文婧:
文婧,不知道你會不會看到這封信,爹很想要告訴你關於你的身世。爹不是有心瞞著你,但是卻不能讓你一直蒙在股裏。爹是先皇後的親弟弟,而你是先皇最後一位公主,爹的姐姐的唯一的孩子。
文婧,你是宮女換走了爹的親生孩子留下的,爹當初根本不想要留下你,但是卻看到了你的眼睛,你有著跟爹一樣的眼睛,這是我們謝家最後的一點血脈,爹不能拋棄你不管,所以爹最終還是留下了你。
皇上沒有錯,都是爹的錯,不要怪罪皇上,要怪就怪爹吧。是爹騙了她,騙了她那麼多年,所以爹一直在贖罪,可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了。爹以為自己永遠扛著這份罪孽,對她的愧疚便會輕些,隻是事與願違。
文婧,好好活下去,為了爹,連著爹的那份一起活下去。不要為爹報仇,不要為難皇上,當爹求你了。
常季青再也看不下去,眼睛早已濕潤,眼淚滴落在信上,胡了墨跡。
碧雲,這麼多年,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什麼事情都藏在自己心裏,為什麼到死了,才表明自己的心意,為什麼早點不說,要是你早點說了,事情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事情到了這一步都是誰造成的。
“皇上,太子,太子暈過去了,口吐白沫,他,怕是不行了。”徐文長見常季青還不來,但是常文旭的病情加劇,隻得硬著頭皮大聲叫道。
常季青心口一悸,常文旭是她最疼愛的兒子,是未來的繼承人,不能讓他有事,絕對不能讓他有事。
“立馬將太子放出來,叫太醫,一定要將太子治好。”常季青立馬下達了旨意,“徐文長,立馬備車,朕要親自去接太子。”
徐文長連連點頭,“是,奴才這就是辦。”
“不,我不走,我不走。”侍衛要將常文旭帶走,沒想到讓常文旭驚醒過來,立馬牢牢抱住了常文婧,怎麼都不鬆手,“我不走,我不能留下文婧。”不能留下常文婧一個人。
常文旭看著常文婧的眸子,“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裏,絕對不會。”
“皇上駕到。”太監扯高了喉嚨大喊道。
所有的人都跪下,迎接常季青的到來。
“怎麼回事?”常季青看著鬧哄哄的天牢,“發生了什麼事,太子怎麼還在牢裏。”
侍衛指著常文旭和常文婧,“回皇上,太子殿下他緊緊抱住三公主不放,奴才怎麼拉都拉不動。”
“常文旭,你還嫌不夠嗎,是不是要把朕逼得親子跪下來求你。”常季青臉色鐵青,灼熱的視線牢牢焦灼在常文旭緊摟著常文婧的手上,“把太子抬走,要是抬不走,就砍斷常文婧的手。”
抱著常文婧的手一僵,猶豫著幾乎要縮回去,但是到了最後卻是抱得更緊,帶著必死的決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常文婧的。”
“給朕拉開,拉開。”常季青已經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從來沒想過常文旭也會讓自己這樣子生氣,在她的心上又狠狠地插上了一刀。
侍衛見常季青動了這麼大的肝火,牟足了勁兒,一窩蜂湧了上去,硬是把常文旭跟常文婧生生扯開,把常文婧背上的衣服都扯破了。
常文婧的臉色死灰一片,早就沒了氣力,白眼一翻,倒地昏了過去。
“文婧……”常文旭吃力地想要爬過去,被侍衛一股腦兒抬到了擔架上。
“啪……”狠狠一巴掌,打的常文旭眼冒金星,常季青顫抖的雙手片刻之後的猶豫,看著常文旭臉上鮮紅的五個手指印,“常文旭,你太讓朕失望了。”男子漢大丈夫為了兒女情長,竟然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模樣。
常文旭的嘴角滲出了鮮血,卻還是不死心,一把抓住了常季青的衣擺,“母皇,求您,求您救救文婧,她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你先顧好你自己吧。”常季青揮了揮手,讓侍衛將他抬走,常文旭卻死死抓住了她的下擺就是不鬆手,幾乎要把龍袍都扯下來,“給朕鬆手。”
使出最後吃奶的力氣,常文旭大聲叫道,“母皇,兒臣與文婧,吃下了合心草,如果她死了,兒臣也活,活……活不了……”最後的力氣耗盡,常文旭一頭栽倒在擔架上,手還緊緊抓著常季青的衣擺。
常季青一把抽過侍衛的劍,一下子砍斷了自己的衣擺,揮了揮手。
顫抖的身軀沒入她的視線。
“母皇,救救她,救救文婧,救救文婧好不好,兒臣求您了。”常文軒隔著鐵柵欄擔心地幾乎不已,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常文婧死在自己的麵前,隻要想到自己的命是常文婧這麼辛苦得來的,心裏就痛苦不已。
“你還要讓朕更失望嗎?”常季青強忍住要爆發的怒氣,自己兩個兒子,各個都中了常文婧的毒,跟自己對著幹。
常文軒艱難地爬到常季青的身邊,“母皇,救救她,她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當年要是文婧用自己的身體嚐試寒毒為了去了火毒,我怕是早就死了。”
常季青眼裏閃過一絲異樣,卻沒有說話,一甩手離去。
“太子是不是喝下了合心草?”常季青急急地問太醫,太醫微微一愣,一直都找不到病因,常季青忽然這麼一說,竟然不知道如何應答。
“什麼合心草?”太醫一時的口快,沒想到給自己惹上了麻煩。
常季青一腳踢了上去,踢的那太醫眼冒金星卻硬是不敢吭聲,“皇上,皇上恕罪。”
“來人,把這個庸醫拖出去砍了,雷太醫呢,馬上把他給找來,找不到,提頭來見。”常季青扯高了嗓子,幾乎要把嗓子扯啞。她是處於盛怒中的獅子,已經經不起哪怕是很小的事。
左等右等之後,雷太醫終於現身了,不愧是太醫之首,見到常文旭這樣,立馬當機立斷,讓常季青稍安勿躁。
常季青緊張地看著依舊昏迷,甚至還在說著胡話的常文旭,“太子什麼時候能醒。”
雷太醫收完最後一針,長長呼出一口氣,雷太醫也不是很確定,這疼痛來的太奇怪,他竟然診斷不出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恕老臣直言,太子這個脈象,實在奇怪,不是胸口的傷,倒像是憑白就疼起來似的。”
常季青的臉上有了些緩和,不愧是雷太醫,好在還有這麼個人在。
“雷太醫,你知道合心草嗎?”她雖然知道一些,但是卻是一知半解,聽到常文旭那句假如常文婧死了,那麼他也會死,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她該怎麼辦。
雷太醫一聽合心草,驚詫道,“陛下是說合心草?”緩了緩,“合心草是一種奇異的草,世上隻有一株,傳說喝下合心草的男女,一方身體如果感到疼痛,另一方會分擔一半的痛苦,老臣雖然行醫多年,但是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合心草,莫非太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莫名的疼痛,或者可以解釋為太子的心愛之人在受著痛苦。
“合心草顧名思義,必定是需要兩個彼此相愛的男女才會有效果。”雷太醫繼續說道。
常季青皺眉看著他,難道還有一線生機,“你是說如果一方不愛另外一方了,是不是合心草就沒有效果了?”
雷太醫搖頭,“不是,那是對剛喝下合心草時候才會顯現,如今就算兩個人不愛對方了,但是合心草已經牽絆住了兩個人,兩個人一輩子都會綁在一起,一方如果死了,那麼另外一方,也不可能活下去。”這就是合心草的威力,它既然見證了兩個人的愛情,自然也不允許背叛。
常季青頹然地坐到榻上,原來在很早之前,常文旭就已經愛上了常文婧,這算什麼。
她還能說什麼,合心草已經證明了他們的愛情,她說再多都是多餘。
如今合心草綁住了兩個人的生死,常文婧是斷斷不能死的了。
可是金口玉言,要是自己不殺常文婧,如何能夠讓北國相信。
常季青忽然頭疼起來,腦袋隱隱作痛,讓她一時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模糊一片。
“陛下,您怎麼了,要不要讓老臣看看。”雷太醫見她臉色忽然蒼白不已,立馬擔心地問道。
常季青甩了甩頭,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朕沒事,朕沒事。雷太醫,你好好照顧太子,回宮。”
“皇上擺駕回宮。”徐文長立馬大叫一聲,宮女太監們立馬在外侯立,準備移駕。
剛走出幾步,想到那個讓自己痛恨不已的人還在牢房裏,雙手不由握緊,掐進了肉裏,“雷太醫。”
“老臣在。”雷太醫立馬委身作揖,“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你……”指著雷太醫,似乎不想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去天牢給常文婧看看,朕要看著她好起來。”
雷太醫跪地,立馬應道。
常季青離去,徐文長看著她緊繃的臉色,“皇上,您當真是仁慈的皇上。”
她不想相信,但是如今卻不得不信,“合心草,簡直荒謬,但是卻當真存在,什麼仁慈,最巴不得常文婧死的人就是朕,可是如今朕卻還要想辦法救她,你說有多可笑。”
“皇上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太子殿下,也隻希望太子殿下知道了,能夠知道皇上的苦心……”
常季青深吸一口氣,腦袋又開始疼起來了,常文旭會知道嗎,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常文婧,還會想到她這個母皇嗎?
難道是上輩子作孽太多,如今要她贖罪嗎。
窗外的陽光灑進這間不算大卻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屋子,常文婧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遮住那耀眼的光,心裏一喜,緩緩吐出一口氣,真好,自己,自己還活著。
看著身處的環境,這裏是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地方,自己的寢宮……莫愁宮。
自己怎麼會在這裏呢,不是應該在天牢嗎,竟然會在自己的房間。
發生了什麼事,常季青不是想要自己死嗎,何故還會把她送回自己的宮殿裏來。
看著那些熟悉的擺設,似乎都沒有變。
這裏就像是冷宮,總是那麼冷冷清清的,盡管自己不在了,但是卻再也沒有人敢住進來了吧。
想起和小圓、小芳一起度過的日子,仿佛昨天發生的事情一般。
一轉眼,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而小圓也走了三年了。
“公主醒了?”雷太醫從外麵拿了藥進來,看到她已經沒什麼大礙,也放心不少。
這一聲公主從別人口中叫出來竟然覺得那麼諷刺,苦笑,“雷太醫說笑了,我哪裏還是什麼公主。”
雷太醫麵上有些尷尬,“老臣叫錯了,該叫皇後娘娘才對,老臣給皇後娘娘請安。”
常文婧立馬想要扶他起來,可是自己虛弱的身體讓她不得不作罷,“雷太醫何須多禮,你救了我的命,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雷太醫將藥端給她,常文婧一飲而盡,苦的直嘖嘴,雷太醫立馬拿了糖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