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跟之前不一樣了。
常季青緊繃的臉上稍微緩和了些,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來人,賜坐。”
徐文長立馬招人端了椅子,親自到了常文婧麵前,“皇後請。”
常文婧淺淺一笑,如沐春風,“謝公公。”
徐文長啊,似乎之前也伺候過先皇。常文婧心裏有了計較。
“臣妾這次來,還給女皇陛下帶來了一樣禮物,請陛下笑納。”假裝不經意想起了什麼,常文婧招了招手,便有婢女將禮物呈了上來,常文婧將它交給了徐文長。
徐文長立馬將禮物送到了常季青的麵前,打開了禮物,是一支上好的玉簫。
“臣妾聽說陛下吹簫是天下第一,所以臣妾精挑細選了一塊上好的璞玉,打造了這隻玉簫,希望陛下會喜歡。”常文婧柔聲細語道。
常季青拿起玉簫放在手中把玩,“倒真是好玉,隻是朕卻不是吹簫高手,看來皇後是聽差了,吹簫能夠算得上是高手的,是朕的大兒子。”
“哎呀,看臣妾道聽途說的,在陛下麵前丟臉了,求陛下恕罪。”常文婧又是委身行了禮,讓其他大臣看了也忍不住讚歎起她來,對她是不是常文婧的疑慮也打消了不少。
常季青淺淺一笑,讓此間的氛圍緩和起來,“皇後一片好意,朕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皇後呢,南國皇帝真是有幸,皇後溫柔嫻淑,端莊典雅,長得又是傾國傾城。”
平心而論,常文婧的長相絕對是絕無僅有,之前不被待見被當成醜小鴨養著,此刻一見,卻是驚為天人,怪不得常文軒對她念念不忘,當真是個迷惑人的狐狸精。
而且還該死的很有能力,這樣的女人還赤裸裸地威脅著她的帝位。
隻要一想到她的存在對自己的威脅,常季青心裏就一陣不安。
退朝了,常季青找了個理由與常文婧單獨聊了聊,看著對麵不溫不火的女子,鎮定地好像真的不認識她似的,她該知道要是被她發現了蛛絲馬跡,她一定會殺了她,但是她卻這麼淡然。光是這一點,就算她真的不是常文婧,她也要考慮是不是要留下她。
“皇上想要跟臣妾說什麼?”常文婧拿過徐文長想要拿起的茶壺,往常季青的茶杯裏倒了茶,濃濃的茶香被開水一燙,瞬間芳香四溢,流轉在兩人之間。
常季青端起茶杯,看著笑臉盈盈的女子,“自然是跟皇後敘舊了。”
常文婧疑惑地看著常季青,笑得更是花枝招展,“皇上說笑了,臣妾也是第一次見到皇上,何來敘舊之說。皇上這次招臣妾過來,也不是光想要臣妾來指導娘娘跳舞的吧。”她根本不會跳舞,常季青卻編了這麼個籍口讓她過來。
就算相處了十幾年,她也始終不知道她最擅長的是刺繡。
“你說呢。”常季青也不否認,“皇後不是最清楚的嗎,朕為什麼叫皇後過來。”
常文婧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假裝詫異地笑說道,“臣妾怎麼會知道,臣妾可不是皇上肚子裏的蛔蟲,臣妾也猜不來。”
“你很厲害,竟然當上了皇後,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取代朕了。”常季青嘲諷地說道,她不會讓她有這個機會,她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取代皇上?”常文婧眼裏閃過一絲不解,“皇上說的哪裏的話,臣妾是南國的皇後,而皇上是東國的皇上。”
常季青放下茶杯,“皇後不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了?難道你沒想過要報仇,不想要殺了朕嗎?”
常文婧微微一怔,沒想到她說話這麼直白,哼,是她想要殺了自己吧,她隻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
“自然想。”常文婧眼裏閃過一絲殺意,讓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連徐文長都屏住了呼吸,要出事了。
“嗬嗬。”常文婧笑出聲,“皇上何必這麼緊張,想要殺皇上的可是多的很,皇上聰明睿智,英明神武,又把東國管理得繁榮昌盛,自然引來其他國家皇帝的覬覦,想要東國這塊富饒的土地,最首要的人物就是要搞定皇上吧。”
打了一棍子又來了顆蜜棗,不過好在氣氛又緩和過來,徐文長鬆了口氣,怕這位南國的皇後又說出什麼驚為天人的話。徐文長小心地觀察著她,心想這要是真的是常文婧的話,她的改變已經超乎想象了。
“皇後可真是會說話,南國皇帝能有你這樣的賢內助在身邊,南國日後,想必會越來越昌盛。”聽說這位皇帝登基之後,大搞改革,除奸除惡,得到了百姓們的愛戴和支持,跟之前的皇帝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常文婧見她茶杯空了,自然地又給她倒了一杯,嫻熟的手藝,讓常季青的眼裏微微一動。
“賢內助不敢當,臣妾也就是一些小聰明罷了,不足掛齒,再說後宮不能幹政,所以臣妾也隻是管理管理後宮,至於朝堂之事,本不是我們這些婦人可以插足的。”常文婧自謙道,看了一眼常季青的臉色,“當然臣妾不是在說皇上。”
看來今天是挖不出什麼來了,常季青知道這樣下去也是浪費時間,幹脆找了個借口早早離去。
“給我密切注意常文軒。”常季青邊走邊吩咐道,又想到了什麼,“也關注一下太子。”
徐文長立馬找了人去辦。
要不要這樣的。
龔揚拿著糕點,放在哪裏都覺得多餘,想著常文旭非要他送來給常文婧吃的糕點,又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哪裏都吃得到,幹嗎非要他送來。
剛進宮就碰到了剛下朝的洛敏彥。
“大將軍,許久不見啊。”洛敏彥笑眯眯地看著龔揚,自打常文婧來了之後,每天都看到常季青那一臉的豬肝色,常季青越是這樣,他就越是開心,沒想到常文婧來了之後,常季青受了這麼大的刺激。
龔揚臉色一沉,看著洛敏彥那老奸巨猾的臉,就更是不悅,“有什麼事讓洛大學士這麼高興,大家都在為太子的事情擔心,洛大學士在幸災樂禍?”
洛敏彥又是咪咪笑,“太子的病不是好了嗎,老臣自然是在為太子高興,莫非太子的病……惡化了?”
龔揚皮笑肉不笑,“自然不是,太子好得很,怎麼會惡化呢,不跟你多說了,本將軍還有事。”
洛敏彥看著他別扭地離去,搖了搖頭。
常文婧剛開門,一個東西就扔到了她的懷裏,常文婧眼疾手快接住,還是熱乎乎的。
什麼東西啊。
常文婧狐疑地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竟然是糕點。
拿起一個,上麵竟然還有字,愛心糕點?
常文婧好笑地搖搖頭,常文旭真是,還派龔揚來送糕點。
吃了一口糕點,甜甜的味道還夾雜著鹹味,不禁皺了眉,“什麼糕點啊。”味道這麼奇怪。
常文旭怎麼送了這麼奇怪的糕點給自己。
忽然想到了什麼,將糕點全部掰開,果真在最後一個糕點裏看到了一張紙。
快走。還是紅色的字。
快走,是什麼意思,難道事情有變?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不可能無緣無故送來的。
聞了聞那張紙條,隱約雜夾著一絲血腥味。
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有敲門聲,常文婧緊張地看著門。看到進來的是楊永陵,這才鬆了口氣。
楊永陵看到常文婧有些不安的臉色,又看到桌子上的糕點,“怎麼了?”
常文婧將寫著快走兩個血字的紙條給他看,楊永陵擔心地看著她,“你覺得是什麼?”
“常文旭要我走,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不可能無緣無故要她走的,一定是遇到了緊急的不能處理的事。
“今天常季青又跟北國的使者碰麵了。”楊永陵臉色也不好看起來,“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
“文婧,快走。”常文軒急急衝進門,看到了楊永陵,來不及問他怎麼會在這裏,拉起常文婧就要走,“快走,母皇已經帶了士兵過來抓你,再不走就完了。”
常文婧一驚,“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要抓她。
“我路上跟你說,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常文軒急急抓著常文婧往後門走,囑咐楊永陵,“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要是沒辦法帶著文婧逃離這裏,那麼你最好先找個地方,要是文婧被抓,你即刻通知連澤明,事情緊急,快。”
楊永陵看了常文婧一眼,又看了常文軒一眼,看到他眼裏的急切,知道這不是開玩笑,“那文婧,拜托你了。”
常文軒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事。”
拉著常文婧從熟悉的小道走,行至無人的地方,這裏是接近皇宮的最後麵,隻要穿過這堵牆,就能出宮。
“這個地方……”常文婧看著這片熟悉的地方,這裏是小時候經常來玩的地方,為了出宮,還在這裏弄了洞,“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常文軒心慌意亂,“母皇跟北國合作,要攻打南國跟西國,自從梁輝易爆出你是南國皇後之後,梁輝易就說要用你的血,祭戰場。”
“那個老狐狸。”常文婧咬牙切齒,沒想到到頭來就算常季青不想殺自己,自己也成為了梁輝易那個老狐狸要殺的對象,“我的血還真是金貴呢。”
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常文軒歎了口氣,“誰讓你鋒芒太露,又太招搖,讓那老狐狸都忌憚你,就憑你幫助連澤明奪得了皇位這一點,他們就想要殺你。”這些日子,常文婧做的事情可是眾人皆知,大家可以磨滅掉常文婧的事情,但是卻磨滅不掉謝婉瑩對南國百姓做的事情。
常文婧呼出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竟然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殺一個女人,虧他們那幫大男人想的出來。”
“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你現在很危險,就算你現在的身份是南國的皇後,他們就是擺明了要跟南國宣戰了,拿你開刀。要是你出了事,你覺得連澤明會無動於衷嗎,這場仗,一定會打起來的。”常文婧一拍腦門,這才恍然大悟,“我看他們是早有準備,一開始找我來就動了殺機,我卻還傻傻地中計,終究還是輸了。”
不遠處傳來人聲,常文軒一驚,“母皇已經知道你離開了,她一定派了很多人全皇宮搜索你,你趕緊走,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說著,將蓋住狗洞的木門拿開,“趕快趁現在,走吧。”
“大哥。”常文婧緊緊抓住了常文軒的手,“大哥,謝謝你。”
“什麼謝不謝的,還是快走吧,剩下的事有我頂著,我是母皇的親生兒子,她不會拿我怎麼樣的。”常文軒掙脫開她的手,將她往狗洞裏塞。
常季青跟到皇宮後院,卻看到常文軒一人,還有那個狗洞,“你做了什麼?”竟然把人給放了?
常文軒立馬跪下,“母皇,人是我放的,請母皇責罰。”
“常文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竟然把人放了?”常季青千防萬防,本來以為常文軒不參與此事就不會通風報信,沒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她覺得跟北國使者開會的時候總覺得不踏實,原來這個小子在外麵偷聽。
常文軒重重磕頭,“求母皇放她一馬吧,兒臣不希望她死,求母皇開恩。”
“常文婧對你來說就有這麼大的吸引力?”那麼多年都忘不掉,到底是為什麼,為了她,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她的意思,違抗聖旨。
常文軒不回話,隻是低下了頭。
常季青怒火中燒,本來常文旭隱瞞一事就讓她已經很生氣,常文軒竟然把人給放跑了,“來人,給朕把大皇子關進天牢,重打三十大板,不許給他醫治,斷絕所有的糧食和水。”
心寒地看著常文軒,“朕要你知道你袒護常文婧的下場。”
聽到常文旭被打了關進大牢,常文旭也是急了,本來聽到常文婧跑走了在高興,卻沒想到是常文軒拚了性命放她走的,心裏百味雜陳。
“現在該怎麼辦?”龔揚真想要給自己一巴掌,要是自己聽話一點早點把糕點送過去,要是自己不是那麼心不甘情不願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都是我不好。”
常文旭歎了口氣,“都是我不好,我該早點告訴你,也不至於會弄成這個樣子,我要進宮,求的母皇的原諒,讓他放大哥出來。”
“不用求,他竟然敢公然忤逆朕,甚至把朕要抓的人放走了,這是他罪有應得,旭兒何須為他求情。”常季青見常文旭來求情,也是吃驚不小,印象中,這兩兄弟似乎總是不對盤,從來都是針鋒相對。
“可是母皇,三十大板不是小數目,您又吩咐不準給糧食和水,這樣下去,大哥會死的,難道母皇要中常文婧的計嗎。”常文旭不得已,隻能扭曲常文婧。
常季青皺眉,沒懂常文旭的話,“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