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抱歉抱歉。”大夫人連忙說著,聽得下人報說總管回來了,她都興奮的快要起跳了,要知道,這些下人這些天,都在看她的笑話,什麼都不懂,偏偏人還那麼凶,純屬一個紙老虎。
偏偏別的夫人那邊還不肯合作,這就讓她更加苦惱了,三夫人雖然在府上德高望重,也不像別的夫人一樣給她使絆子,但是她也是一竅不通的貨,隻好到最後將一切都丟給大夫人。
葉楷琳和她寒暄幾句並且影射了幾句關於三夫人的事之後,便回房處理事務了。
從大夫人的嘴裏沒有聽到三夫人最近幹了什麼,她似乎一切如常,沒有任何變化,她微微一笑:那是當然,因為你是府上第一能裝,你若裝的讓人看得出來,你也不是三夫人了。
金杯不見了,但是卻不能說出來,此時的三夫人一定急得要命,但是卻不好聲張,背地裏還不知道怎麼查呢。
處理著堆積如山的事務,她暗暗的掐時間,心裏想著應該差不多了。
果然不出意外,葉昆突然在第二天氣喘籲籲的回來了。
從來沒有看見過老爺這種架勢的眾人連忙湊上前倒水的倒水拿毛巾的拿毛巾,然而葉昆忽的把毛巾一甩,一腳一踹,杯子扔出,砰的一聲將那白瓷白花杯砸的粉碎。
“怎麼了,老爺?”幾位夫人魚貫而出,大夫人連忙上前攀著葉昆的手臂,同時示威似的朝三夫人抬了抬下巴。
三夫人就像沒看到似的,急切的問道,“老爺,怎麼了?”
那不成那山還能塌了不成?
葉昆一疊聲的喊,“給我把琳靈叫來!”
眾位夫人都嚇了一跳,琳靈作為總管,按理說來就算再得寵愛,即便是初回到自己家,也該看看自家兒女妻子是不是?怎麼現在一疊聲的喊她?
而且看葉昆的樣子,竟像是氣急敗壞,那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神色,她們也不敢幻想過從葉昆的臉上看到過這種神色。
“還有,把素砷還有那個星兒也給我喊過來,不對,所有親屬護衛隊隊員,全部給我叫過來!”
眾人看到他火氣不小,登時也不敢吭聲,隻得叫人的去叫人,收拾的去收拾,偌大一個大堂,靜悄悄的。
“你們,”突然,葉昆將手指一指,直直的指向幾位夫人,“給我退下去!”
幾位夫人都不敢問發生了什麼,隻好交代自己的隨從在底下好好伺候著,好獲取第一手的情報。
葉楷琳坦然的進來時,大堂上已經擠滿了人,素砷的麵容冷峻,眼睛中寫滿著不可思議,星堤則是那種擔心的神色,她眼神一瞟,猛然發現星堤居然帶了武器。
從來都沒有看見星堤使出過武器,這一次居然帶了武器前來,她藏得很隱秘,大家都沒有發現,因為麵見家主,上了大堂,是不能夠帶著武器的。
她心中暗暗冷笑:正好,姑娘我也沒打算將武器解除下來。
葉昆端坐高位,看見葉楷琳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惡狠狠的道,“你個畜生!還不給我快快跪下!”
一直和葉楷琳不對盤的素砷猛然覺得事情不對勁,剛要阻止想要問一問發生了什麼事,便聽到大堂上一聲清叱。
“我憑什麼要跪?”
素砷瞪大眼睛,她怎麼和家主這麼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素砷感覺到手邊有一隻手握了過來,他愕然回頭,看見了星堤的口型。
你別摻和。
和你無關的事,還不如就這麼看著。
素砷點點頭,用力回握了一下,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她的手。
星堤轉而掉頭看葉楷琳,葉楷琳好像是胸有成竹的樣子,表情也很高傲,和平常的親和不同,那種氣勢中帶著淩厲,一下子讓人很是難以接受。
“你倒是會裝!”葉昆哼了一聲,“你要是不給我老實交代,我今天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說,要我交代什麼?”打了一輩子的太極拳,雖然不知道此時拖住時刻有什麼用,但是至少可以事先計劃逃跑路線。
“你和衛家苟合,答應了他們什麼?還有,你,究竟是誰?”
哈哈哈哈!
葉楷琳在肚子裏大笑,自己的親生父親不認識自己,然後還義正詞嚴的問她,“你到底是誰?!”
她該怎麼說呢?
“我就是琳靈啊,你說我是誰?”
她悠然笑著,毫不畏懼的撞上了葉昆的雙眼,葉昆看得眼皮子一跳,猛然間,突然感覺心頭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那種熟悉的感覺,他很清楚,不是她,而是,她的母親。
那個被人遺忘了很久的女人。
為了他的家主大位犧牲的女人,他那時候把她養在後院一個隱秘的地方,可是她卻於秋天莫名其妙的生了重病,不和他告別,便一去不複返的女人。
他對她沒有太多的情愫,但是因為相處過一段時間,那段真情不是假意,看見自己的女人就這麼死了,就是石頭人,也會心裏有所觸動的。
“你--難道是?”
“終於想起了那個沒想起來的名字了啊,”葉楷琳不在意的捋了捋頭發,輕輕一笑,“說實在的,我還真不想說起來我的名字呢,因為畢竟麵前的姓氏早就不屬於我,我要是去掉,那樣讀會不會太怪異了一點?”
“你再怎麼,你也是葉家的人--”葉昆氣的渾身發抖。
“我什麼時候又是葉家的人了?你當時趕我出家門,我早就成了自由人了,我愛和誰好就和誰好,你管得著?”
看著那雙和自己相似的眼睛,葉昆隻覺得一陣頭昏眼花,當時,自己執意趕她走,無非就是因為她沒有紅眼,而且還是傳說中的詛咒之人,即便是身為父親,也覺得家裏留著這麼一個禍害很不穩定,所以他當時沒有做多想,就把她趕了出去。
然而這些年,她在外麵闖蕩了一陣之後,她居然回來了!而且她的紅眼也開眼了,不再是以前的廢柴,無論是為人處事,還是武功方麵,都比以前,看順眼的多。
若是那時候她像現在這樣,他會不會,趕她出去?
他閉緊了雙眼。
還是會的。
身為受了詛咒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留。
他想,若是她不是詛咒之人,那該多好,這個孩子,比他其餘的孩子,有前途的多。
想到這裏,他便將臉色一沉,“如今你回來幹什麼?怎麼了,要實行詛咒嗎?”
葉昆冷笑,他看得出來,葉楷琳就算成長不少,也不可能達到逆天的程度,更不可能打得過他,所以,他雖然對那語言有所顧忌,但是隻要他活著在這裏,她就不會毀掉葉家!
“想不到你到現在還信奉這個,”葉楷琳嗤笑,“真是無聊。”
“你!”葉昆如何能有葉楷琳的伶牙俐齒,早就氣的渾身發抖了,他用手指著她,大聲喝道,“你別太放肆!你別以為,我不會殺你!以前我能趕你出去,現在,為了祖宗大業,我還會殺你!我可以網開一麵,快交出你和裴家和衛家私底下的交易,然後立馬給我滾!給我滾出去!不允許在這個地方呆著!要是讓我看見你!我就殺了你!”
葉楷琳聽著葉昆的叫囂,心裏沒來由覺得一陣遺憾和傷心,這輩子看來想要獲得父愛那是遙遠的可望而不可即的事了,不過她是不是應該感謝他手下留情,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打算趕她走,沒有殺掉她?
不過出去是一個大難題呢,那片蔚藍的水到現在她還心有餘悸,而且那次是她們運氣好,若是運氣不好的話,遇上了森林走不出來就這麼死在裏麵,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幸好自己的眼睛可以收放自如,可以變成那種正常的顏色,所以若隻是水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我憑什麼一定要聽你的?”葉楷琳挑眉,“反正你是葉家的家主,趕我走就算了,我現在立刻就走,省的髒了你的地方,至於別的,抱歉,不好意思,我無可奉告。”
“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怎麼知道消息的嗎?”
“他們透漏給你的?”
葉昆哼了一聲,“那是肯定的!你想人家都已經出賣了你了,你還為他們保守什麼秘密?”
“而且,”他的聲音變得深沉,“若是有人惹了葉家,那他們,就不用活在這個世上了!”
葉楷琳卻沒有理他後麵的話語,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自己母親的死因和身份問題。
“如果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哦,不,或許是兩件事,我想我會將所有我知道的告訴你。”她笑了一笑,三夫人背後找野男人的事件,算不算附加福利?
“你說。”葉昆已經料定了她插翅難飛,他想他本身也沒什麼好說的,倒是她身上掌握的情報,或許那用處更加大。
“第一,我母親的身份外貌是什麼樣的;第二,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葉昆,“我想,你應該不會說假話吧?你應該不屑說才對。”
葉昆臉色有點不好看起來,“好,那我回答。第一,你的母親是外麵的人不小心溜進來的,以前有人說是我偷偷溜出去,那是我散播的,這樣還可以給她少增加一點罪孽。”
那倒是,若是真的說她是進來的,隻怕這裏的人全都添油加醋的說那女的就是存心來勾引他的。
“她告訴我她的祖先來自於這裏,所以她就想過來看看,她告訴了我她的名字,但是我估計是她自己起的,也沒什麼多大意義。”
“然後你就想起葉家以前也有人出去的事了?”
“對,所有的事隻能防範於萬一。”
原來如此,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沒看過十五代真正遺留的遺書的他們,一直以為葉家有分支流了出去,夜郎自大的他們,早就忽略了還有別的家族的人出去的可能性。
她冷冷一笑。
“然後呢?”
“這之後我知道預言就把她安置在一個隱秘的不屬於葉家的小屋子裏去了,和你隔離開來,有的時候去看看她,不過她秋天病重了,請了醫生也沒見好,也沒跟我告別就走了。”葉昆說道這裏有一點懷念,因為那樣如水的女子,而且還那麼善解人意,真的在這世上已經很難找到了,就算他再怎麼薄情,但是畢竟也是曾經跟過自己的女人,總有一種懷念的心情在裏麵。
“那從她發病到走了有多長時間?”
“一個月。”
她猛然抬首,這麼快!
“而且還有可能是不到,因為我去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了。”
葉楷琳沉默了,暴斃是有可能的,但是--
“我娘的墳墓在哪裏?”
“城郊東北十五裏。”
葉楷琳聽著,嘴角露出近似於諷刺一般的笑容,城郊十五裏,是專門收容各種屍骨的亂葬崗,那裏沒名沒分,也不屬於任何勢力範圍,隻要城裏有沒有親屬的人死了之後,便葬在那裏。
自己的母親便是因為十五代這莫名其妙的一句戲言,至死,都離開了她的親人,在她小的時候不能見她,大了之後甚至連她葬在哪裏都不知道,而且麵前的這個男人,很明顯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他那樣不在乎的神情,讓她看了直想揍他。
他除了回憶過那時候的美好之外,就沒有一點愧疚的心理,母親的一生,隻是他的一時。
可是她又不能動手,隻要母親的殺人凶手不是他,作為她的父親,她就沒有動手的資格。
因為他是她的父親。
她咬牙,“沒有了?”
“沒有了。”葉昆心安理得,“該輪到你了。”
葉楷琳嘴角露出些許諷刺,她帶著濃濃的傷感和憤怒,一字一句的說道,“是,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葉昆聽到葉楷琳平靜的訴說,越聽到後來越激動,越坐不住,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三夫人居然還在背後有著這麼一套,經曆過葉楷琳的事情,葉昆沒有暫時發怒,隻是頻頻點頭,當然,葉楷琳也把真正金杯的所在地說了。
後麵說的話比較事關機密,在那之前,葉楷琳讓葉昆將所有人都屏蔽了下去,葉昆說道做到,讓葉楷琳離開。
但是他隻給了她三天的時間。
同時被趕出來的還有星堤,星堤是和她一起來的,他既然懷疑葉楷琳,自然也就會懷疑星堤,素砷當時做了很矛盾的掙紮,最終,放棄了。
葉家的命令之上,他的命,他的所有,一輩子,都屬於葉家。他不可能為了不讓星堤離開而和葉昆叫板作對。
星堤正在那裏發呆,也不收拾東西準備走人。素砷看得心頭一動,走了過去。
“要走了嗎?”
星堤諷刺一笑,“你家家主讓我走,我能不走嗎?”
素砷心裏一痛,“抱歉。”他突然上前抱住了她,“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等我嗎?”
“我都要走了,順利的話,以後也許永不相見,我怎麼可能還能見到你?若是我繼續等你,你豈不是誤了我的一生?”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星堤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結婚,碰上素砷實屬偶然,和他相處的日子不長,但也不短,這裏麵的快樂,讓她至今難以忘懷,她打算將這個美好的記憶留在夢裏,永遠記在心裏,所以以後,更不可能有人走進她的心裏。
素砷毫不在意她帶刺的話,作為她的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被迫離開,是他的責任,但是並不代表他會放棄。
“等我將這裏的一切安排妥當了之後,我就會去找你。”
星堤搖了搖頭,“葉昆不會放你走的。”
自從事情大白揭開真相之後,星堤和葉楷琳都不再對葉昆客氣,都是直呼其名,素砷也知道,所以也就破例的沒有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