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番外真相
端木楓以為自己眼花了。
是的。肯定是他眼花，否則他怎會看見一個應該死去多年的人？
他眨眨眼睛，下意識再把目光投向那疑似死去故人的人的臉上。征然無語，端木楓的行動比思想來的迅速，他在自己去想清楚之前，先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沒想到那人反應甚是靈敏，一扭手的招式，就將自己手臂掙脫了他的控製。
“幹什麼？”那人皺著眉頭語氣十分不快的質問端木楓。
端木楓驚訝又上了一層。這人的聲音、說話的姿態也像極了那位故人。可是，看他的神情，似乎對自己已經沒了一絲熟識之感。
“你可叫淩昊然？”端木楓反問道。
“咦！”那人眼裏露出驚異的目光，“你是誰？”
熟悉的不答反問的應對方式如果端木楓沒料錯，他剛才那個問題的大難是肯定的了。隻是
怎麼可能呢？長的近乎一樣也就罷了，若連名字也一樣，那就太不可思議。畢竟，按他對當初淩昊然所中毒的了解，那時的淩昊然應該會很快死去的。
可他的確在活人的世界裏，見到了活著的，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他是誰的淩昊然。
“你到底是誰？再不說的話，我可不會客氣了。”那人不，應該說是淩昊然，他的脾氣依舊如同往西一樣異常火爆，一言不合就準備著大打出手。
“我是……端木楓。”你曾經的朋友、情敵，以及之後對你見死不救的仇人。
“沒聽過。你剛才是什麼意思啊？”淩昊然顯然還是那個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想要的東西的家夥，不管是人，還是問題的答案。
“你是我的一個曾經的朋友。所以我才想拉住你，跟你敘敘舊。不過看樣子，你忘記我了。”端木楓淡淡的回答。
淩昊然挑眉：“你真認得我？”
“認識很多年了。”
淩昊然撓頭，“我可不記得你。實話實說，我忘記了很多事情。我老婆跟我說我腦子曾經撞到過石頭，得了什麼狗屁的失憶症；我老婆的姐姐跟我說，這世上除了她們兩個以外，已經沒有誰還認得我”
他停下來，眯著眼打量著端木楓，“我相信我老婆說的話，還是該相信你呢？”
“如果你對我沒有一絲熟悉感，你不會跟我這樣一個你覺得是陌生人的家夥說半天話。你心裏想相信吧？不過卻還想著要套我的話，試探我真假，所以才這麼說，對吧？”端木楓說著說著，自己卻微笑起來。
“你看，我是了解你的脾性的。淩昊然，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嗬，賭什麼？”這麼問的淩昊然就在表示他已經默認了端木楓的推測他的確對端木楓有熟悉感。
“賭你老婆與你老婆的姐姐不僅認得我，還會組織你想起我。”
淩昊然想了想，“籌碼呢？”他問。
“贏了，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一件事情。包括你想要我死在你麵前；輸了，我也要你做一件事。”
如果真的同他所猜想那般，淩昊然能活到今日是因為有人以命易命，如果真是這樣，他希望交換性命的不是那個人。但是如果真就是她，他除了死以外，找不到更好抵償那人性命的東西了。
淩昊然搖頭：“不公平啊。”
“那你想怎樣？”端木楓問。
“聽你這麼篤定的下賭約，我就知道我老婆和她姐一定是認識你的。那還能賭什麼呢？至於你說她們會阻止我想起你的事，沒關係啊，想阻止就阻止好了。”
說著，淩昊然笑笑：“反正我現在過得也不壞，記不記得從前有什麼關係呢？”
說完，他轉身走了。端木楓有些征仲的看著那個背影。
他隻覺滿心苦澀。是啊，對於淩昊然來說，失去記憶比記得那些痛苦往事更好過一萬倍吧。
可是，他自己能說想忘記就能輕易忘記的嗎？如果不弄清楚淩昊然十一、毒解的真相，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心安的。
看著那抹背影漸行漸遠，端木楓已然下定了決心。他運起輕功，無聲無息的跟上了淩昊然的腳步。
這是一處想夜裏尋常到很難引起行人注意的小農院。如果這裏慣常會有行人經過的話。
山村邊、小路旁，開除了幾畦地，小院裏重傷了齊整的菜。風過去，菜葉隨風擺動的模樣，不知怎的，讓跟蹤者想起了那個很久沒有音信的女子。
女個女子曾經給他念過一首詩，詩的最後兩句他很喜歡，是什麼來著？
對了，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此處所依靠的並非南山，迎接被跟蹤者淩昊然的也並非秋日山菊，但他眼前這份讓他記憶湧現的閑適，卻幾乎令他想調轉頭顱，離開此地。
這時有人出來迎接淩昊然。
見到那人麵孔後，端木楓眼角不由的跳了一下。
還好，還好是淩七，不是莊美豔。
直接上去問，還是中途放棄？現在他還有的選。
端木楓問自己。他不是莊美豔那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笨蛋，他也沒有莊美豔逆流而上的勇氣。他懼怕聽到足以讓他崩潰的消息，他不想自己迎頭撞上最痛的刀鋒。他不想那樣。
“別動。”
出聲的人用一把劍抵住了端木楓的後背心，冰冷的觸感在對端木楓說：握劍者有刺穿他心髒的決心。
“好久不見，葉竹菲。”
端木楓還以為自己大概記不住那些他很想刻意忘記的名字，但是洋媳婦開口叫他別動時，他還是想起了他很想永遠埋在記憶深處的往昔。
“端木楓，你來這裏做什麼？”葉竹菲冷冷的問道。
“看老朋友。”
“哼，老朋友？”葉竹菲冷笑著，“別告訴我是淩昊然。我不會忘記的，當初對就快要見閻王的淩昊然袖手旁觀的可是你。”
端木楓點頭，“是我。我承認。可他還是我朋友。”
他說著，轉過身來，後背的劍幾乎立刻比上了他的脖子，葉竹菲輕輕順手一壓，端木楓的脖子被破開了皮，壓入了表麵的血肉中。
“他是怎麼活的？”
端木楓似乎是完全沒有感覺一樣，臉上有淡然的微笑。從他拒絕以自己的命喚去淩昊然的命之後，他每個時辰都會後悔一百次。當莊美豔為了救淩昊然而跪著來求他時，如果不是林晴雪的父親突然來找他，說要商量什麼狗屁的婚禮大事，他已經衝回書房，扶起莊美豔，對她說，好，我答應。
但是，沒有如果，他沒有答應。
葉竹菲冷冷的看著端木楓的眼睛，像在看一隻可憐蟲。
“你不會想要知道真相是什麼的。我真的很想告訴你答案。但很可惜，我已經先答應了別人了。我不能違背諾言。
“讓我想想。“端木楓自顧自的說。
葉竹菲臉上隱現怒氣。
“想什麼！在這兒你得不到任何答案。你滾吧！滾得遠遠地！別再出現在我麵前，別再來找淩昊然！否則，下次，我的劍就不止割到這種程度了。”
端木楓笑。
那樣的笑讓葉竹菲吃了一驚。
“我想到了！”他笑得既淒涼又悲傷，他看著葉竹菲，眼神與葉竹菲剛才看他時如出一轍。
“你想對我說的答案，一定是一個可以讓我傷心的答案。否則你不會帶著惡意的微笑那樣說話。但是這個答案你卻說你因為答應了某人，而選擇不告訴我。據我所知，能讓你信守諾言的人，當時不過兩個。一個是你親妹妹淩七，因為你會花所有心思去寵她，去彌補她你欠她的前半生；另一個就是慕容軒了，因為你不僅深愛他，而且敬佩他。”
葉竹菲的利劍狠狠的切入端木楓的脖子，卻在快要切開血管時被製止了。
端木楓兩根手指擋住了葉竹菲想讓他不繼續說出下麵的話的劍。
“你故意的？！”
葉竹菲瞪大了眼睛。以現在端木楓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她剛才那次偷襲，根本就是小孩兒在大人麵前玩的微不足道的小把戲。
可端木楓還是讓她玩了，還玩的如此徹底完整。否則，端木楓不可能一臉“你說對了的”表情。
“不這麼做，你是不會老老實實告訴我答案的。你是慕容軒的二夫人，我不想對你用藥或者用強，來逼迫你說出實話。出此下策，雖是並行險招，看來卻是歪打正著。”
端木楓贏了和葉竹菲的心理戰，卻沒有絲毫得意的表情。他從剛才葉竹菲的回答中得到了他問題的答案，如同他所害怕的那樣，那個答案讓他瀕臨崩潰。
“讓你答應不說出真想的是慕容軒，對吧？”他確認性的問道。
果然，和之前他說到慕容軒名字時一樣，葉竹菲表情下意識有所改變。
那麼，和慕容軒有關，又能真正打擊到他端木楓的答案
“我早該想到的。當今世上，可以救淩昊然的人，除了我，簡棠雲，還有她的。”
端木楓的苦笑已經滲進了四肢百骸似的，他眼角濕潤了。
“是莊美豔，對吧？是她用自己可以解奇毒的鮮血，以一命換一命的方式，救了淩昊然。至於淩昊然已死的那個消息，是她故意騙我的。對吧？”
葉竹菲握劍的手鬆開了。
她冷冷看著端木楓，後者臉上的傷痛已經無法遮掩了。
“是你自己猜出來的，我沒有違背諾言。你走吧，你跟我們沒關係了。”
說完，葉竹菲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山下的小農院走去。
在她身後，端木楓委頓了身形，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透著絕望兩個字。
端木楓回到家時，夜已經很深了。
他沒有如同往常那樣，在外出采完珍貴的藥物後，回家第一件事就去見一眼林晴雪。去報一聲平安。這個他喜歡卻沒法愛上的女子，為他付出太多，他不能不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