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蕭從澤眸光一凜,眼前忽然浮現起工地那一幕,他親眼看見林憶珊的身影墜落下去,結果直接摔在來人麵前!
蕭從澤當時也是驚住,因為那一幕實在太震撼!
可是那個人,他身上被噴濺了鮮血,卻冷酷鎮靜。
下一秒,就在眾人失聲尖叫無法上前的時候,他走了上去開始急救。
一切都是那樣詭異,他的冷靜理智,就像是一個儈子手。
"林蔓生,你更應該慶幸,自己被他悔婚。"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一樓,雙雙過回廊,蕭從澤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樣一個冷血的男人,他要是殺人,絕對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男聲清楚傳來,那染血襯衣的畫麵又浮現眼前,蔓生的步伐卻是一快。
兩人一下走過回廊,重新來到大廳裏。尉容正站在一處窗台前方。
他抽了支煙,靜靜駐足等候,窗戶是開啟的,冷風將煙霧吹散。
尉容的眸光靜靜望了過來,恰好落在兩人的身上,掠過蕭從澤又是定格於林蔓生,她秀眉微蹙,他定睛捕捉到。
"審訊剛結束,你就有心思閑聊?"尉容突然開口質問。
他的目光正對自己,毫無疑問他是在朝她說話,蔓生卻覺得荒唐,他又憑什麼要來管她?
"我隻是想要知道,林副總的喜訊什麼時候才能定。"蕭從澤卻突兀道,"聽說林副總最近和王首席走得很近,你說以後你是要姓林,還是姓王?"
這到底是哪一出?
蔓生心有疑慮。
蕭從澤望著尉容,眼中自有幾分審視,好似要解答心中盤踞的懷疑,"尉總,你說呢?"
尉容隻是淡然抽煙,吞吐著煙霧道,"這就要問林副總。"
林書翰在此時結束審訊而出,瞧見三人對峙的場麵,他立刻走近到林蔓生身邊,"姐,我們可以走了。"
蔓生看著這兩人,她揚唇一笑,離開之際回聲給了答案,"我隻知道,我不會姓蕭,也不會姓尉!"
……
這個夜裏,林憶珊還一直在醫院內急救。
聽聞情況不妙,手術進行了整整一夜。而林逸凡以及林付娟都前往陪同,等待結果。
等到次日清早的時候,手術方才得以結束。
醫生將林憶珊從鬼門關拽了回來,她的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之後還會不會病情反複,依舊無法定論。
但是唯一肯定的是,這次的事故造成了她這一生都不可避免的創傷,高位截癱導致她以後無法再生活自理。又加上腦部失血,受傷壓迫極有可能導致她喪失語言功能。
這樣一個林憶珊,就算是活了下來,可又和植物人有什麼區別?
她隻是躺在那裏的一具身體,雖然看得見,雖然還有思想,可這一輩子大概也隻能如此。
林書翰將情況告知她的時候,神色也是沉凝。
這一刻,蔓生也再無隻字片語,瞧著林書翰離開辦公室,她一個人靜坐沉默了許久。
"咚咚--"敲門聲響起,是餘安安推門而入。
"副總,忙了一個上午,您吃點東西吧。知道您胃口不好,我特意去隔壁那家餐館,買了你最喜歡的清湯麵……"將預定的午餐送上,瞧見林蔓生整個人寂寥,餘安安沉聲道,"警方都說了是意外,您不要多想了。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會發生很多意外……"
蔓生抬眸看向餘安安,朝她露出一抹笑容,"我當然知道。"
餘安安心中實則也是沉重,縱然林二小姐為人囂張跋扈,又做盡壞事,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也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她不願再多想,又想起一件事,急忙報告,"副總。剛剛回來的時候,我在樓下遇見了一個人!"
蔓生問道,"是王董事長的親信?"
餘安安更是驚訝,因為她竟然會知道,"是!他邀請您午後去梅園賞雪!"
……
宜城有一座梅園,冬日裏梅花盛開供人賞悅。
蔓生平時不常來此處,今日前來卻不想是來訪之客邀請。
午後,她如約抵達,那位鍾叔已經在一間亭子裏等候。小徑一路而去,亭子正對著一片梅花樹,還有絕美的雪景。
"小姐,您請進。"亭子外,女侍應跪坐相迎。
蔓生走了進去,她瞧見鍾叔正坐在石凳上。但是立刻,鍾叔起身呼喊,"蔓生小姐!"
蔓生朝他頜首,微笑入座。"鍾叔,讓你久等。"
"蔓生小姐,我也是剛剛到。"鍾叔回道。
就在這座亭子裏清茶一杯,蔓生拿起品茶,"鍾叔好雅興,選了這座梅園。"
"其實這是我們家老爺選的地方。"鍾叔卻是道。
一提起王父,蔓生緩緩抬眸,"王老爺這麼用心安排,我很感謝,可是我已經說明,近期我都不得空。"
"老爺說了,蔓生小姐雖然是錦悅的副總,但是過年期間也一定有年假,到時候請蔓生小姐前去海城做客。"鍾叔回道。
蔓生卻注意到關鍵,"是請我去做客,不是請小寶?"
鍾叔忽然一驚,瞧見她望著雪景梅花又是道。"我是不清楚,王老爺這次派你來請我,到底是什麼用意。但是我能夠確信,不是為了小寶。"
鍾叔神色雖然未變,卻是屏息靜默。
蔓生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聞著空氣裏的梅香茶香,"現在這種情況下,王家早就和尉家勢不兩立。而我,偏偏不湊巧,又是小寶的親生母親。小寶的存在,對於王家而言,是驕傲還是羞恥,明眼人全都知道。"
"王老爺要是真疼惜小寶那孩子,何必等了這麼久才過來,早在一開始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會舍得放開。"蔓生的聲音輕輕傳來,忽而側目道。"鍾叔,你是王老爺的親信,你應該最了解他。"
尉、王兩家破裂的關係,早就不可逆轉。王子衿的死,帶給王家的傷痛,已經無法磨滅。聽聞王父疼愛王子衿,又怎會這樣罷休。而尉家的所作所為,簡直是給王家蒙羞。王父縱然對寶少爺有一絲疼愛,也會因為這份恨意而消失殆盡。
這樣的情況下,王父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前來相請?
"我這個晚輩在這裏胡言亂語,請鍾叔不要見怪。"蔓生微笑道,"隻是不知道,我說中了幾句?"
鍾叔唯有沉默,啞然無言。
他隻聽聞這位蔓生小姐聰慧無比,可不想竟然有著這樣一顆玲瓏剔透的心。
蔓生靜等一瞬,她從挎包裏取出一張名片,遞到他麵前道,"鍾叔,如果王老爺有事要找我,可以打我的電話。這是私人來電,我想也不會是公事。"
一杯茶愜意喝盡,她將茶杯輕放,"你是客人,今天該我做東。接下來的日子裏,隻要你來這座梅園,都記在我的賬上了。"
說罷,她告辭離開,隻留下鍾叔坐在原位。
瞧著她這般高貴沉穩姿態,真是虎父無犬女。
鍾叔正在失神發怔中,後方處卻傳來一道男聲,幽幽說道,"這麼快就結束了。"
這個聲音……
鍾叔整個人"咯噔"一下,他一下驚起,回頭望向後方處,瞧見王燕回不知何時出現,更不知他是何時站在自己的後方,"大少爺……"
"鍾叔,你什麼時候這麼不謹慎了,竟然連人走近都沒有察覺。"王燕回倚著亭柱笑問。
鍾叔心頭一跳,"大少爺,我……"
"解釋給我聽聽,你為什麼會約她來這裏,難道父親真就這麼急著想要見小寶?"王燕回接聲詢問,"如果是這樣,大可以告訴我,我去找她談,不是更省事。"
鍾叔動了動唇道,"老爺知道大少爺公事繁忙,所以不願意為了這點小事再來打擾您!"
"父親都能讓鍾叔你親自過來,怎麼還算是小事?"王燕回卻是反問一聲。
鍾叔的解釋被徹底打散,王燕回卻緊緊盯著他,那眸光似要逼他道出自己所希望的否定答案,"你不要告訴我,父親突然想要認個義女,冠上王家姓氏--!"
王燕回此刻的聲音冷到凝結,"說這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