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車子,他馬上去看駕駛室裏的人,隻見司機靜靜地撲在方向盤上。他把司機往靠背拉,司機便仰天靠在那裏。司機的胸口紮著支折斷了的方向盤上尖尖的撫柄,方向盤的柱子和司機的雙腿在滴著血。他搖了搖司機,司機已經沒有任何反應。警察仰著頭,睜著眼睛,臉上插著幾塊小玻璃,喉嚨也紮著一塊長且尖的玻璃,臉和身上滿是血,他也搖了搖警察,警察沒反應,他揉了一下警察的眼皮,警察合上了眼睛。還有一名警察不在駕駛室裏,被甩在車子右後方三四米遠的一個地方,看到那個警察,他過去一瞧,警察躺在那裏,頭部靠著一塊大石頭,帽子丟了,滿頭是血,看來警察是頭部撞在大石頭上了,此時警察閉著眼睛,沒有一點氣息,他又拍了拍警察的臉,警察一動也不動:他們死了!他們都死了!
這裏隻剩下他一個人,這如何是好?
不過,這時風暴已經停了,沙子不再飛揚肆虐了,這裏又恢複了平靜,天已不再那樣地黑暗,天已經晴朗了,大沙暴已經從這裏過去了,他安全了。可是,他沒有來過這裏,不知道這裏是個什麼地方。這裏是個什麼地方?現在已經是什麼時辰?他該往哪裏去?怎樣做才能走出這個可怕的沙漠?於是他一邊這樣想,一邊就爬出了這個大石窟。
到了上麵,他望了望四周,看看四周是否有車子或是人,好來搭救他,可四周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沙漠外什麼都沒有。怎麼辦?他又想了想,最後他下了決心,決定自已救自已了。
是的,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誰還會來救他呢?今天下午或是剛才若是還有人在這裏開著車或是走著路,這遭遇不也同他們一樣嗎?今天他能夠活著而且毫發無損,這實在是一個奇跡,也是天意了。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走出這沙漠,因為看天氣現在怕是快天黑了,一旦天黑要走出這沙漠就難了,他的生命也就很難保住了。
想清楚這事後,她就下了石窟,到後車廂鑽進門縫,從裏麵拿出自已的一個包,把它放到地上,再到已經丟了門的車子的駕駛室前,用力把那個警察往司機那邊推,推出了一個空間,於是他爬進去從破了蓋子的車頭小壁盒中摸出了一支筆,幾張紙,一本中國交通圖冊,拿了這些東西後,他就出來了。接著,他就到石頭旁那個警察那裏,下了警察的手表,又下了槍,他將手槍彈夾拉開一看,子彈滿滿的,他推上了彈夾,把它們放進自已大衣的內口袋中。最後,他還在警察的口袋中摸出了工作證,將警察的名字和服務單位記下來後就把工作證放回去。同樣他又去駕駛室那裏把那個警察和司機的工作單位也記了下來。做完了這些事後,他才拿了地上自已的包和從駕駛室裏丟出來的在附近地上的用塑料袋套著的兩瓶礦泉水,並再次看了三位死者一眼,向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後,就上了大石窟。
到了上麵,他翻開地圖冊,翻到了新疆那一頁。他看了看烏魯木齊和塔克拉瑪幹沙漠後就盯住了阿爾幹和羅布莊這兩個地方。
三天前的一個晚上,他被剛才遇難於石窟中的那兩個警察押著從上海搭火車到烏魯木齊,至昨天晚上九點多才到達目的地,下了車,他又坐上了一輛囚車往不遠的一個看守所去了,他在那個看守所住了一夜,今天早晨五點鍾坐上了囚車,又出發了,想不到這車子竟會在阿爾幹和羅布莊之間離羅布莊近些的地方出了事。
根據回憶,他清楚地記得下午當車子經過阿爾幹時,他從窗子往外見到了路邊的路牌——“阿爾幹”三個醒目大字,他記住了這個地方,他推算,下午他們經過阿爾幹後車子大約開了四五十分鍾,他們出事的這個地方離阿爾幹的下一站羅布莊應該不是很遠了,大概要十幾分鍾的車程,若是步行需要一個多小時便可到。
估算了路程,看了一下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鍾,估計步行到羅布莊大抵是下午五點多吧。
確定了時間他又抬頭去望天,那太陽還在沙漠的邊際上抬著頭,無疑那邊就是西方了,他把人轉了個角度,讓陽光從右麵側照到自已的身上,那麼他所麵對的這個方向就是南方了,從地圖上看,羅布莊就在阿爾幹的南邊。好,就往南邊走,他離開了那三個罹難者,終於向羅布莊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