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背後再次響起女子清脆的聲音道:
“還請王爺替民女給梨兒說聲抱歉,民女並非有意使她受苦。”
“嗯。”
站在庭院中間,顧子衿並沒有回頭而是直接答到。
穆清歌亦不再開口,最後,砰的一聲,門被關住,將兩人隔絕開來。
第二日穆清歌起的極早。
她來的時候除了一身嫁衣別無他物,走的時候也輕輕鬆鬆沒有任何負擔。
今日是個陰天,襯的人的心情也不大明朗。
顧子衿並沒親自相送,穆清歌上了馬車時,隻有連隱趕了過來。
“穆姑娘,我家王爺是怕梨兒姑娘病情有所反複,今日就不便送穆姑娘回府了,不過你放心,我連隱定會把你安然送回去的。”
連隱拍拍胸脯保證道。
穆清歌此前聽聞過梨兒說連隱曾誇讚過她,現下再看連隱,不由覺的有些別扭。
忙將車簾放下道:“有勞。”
歡快的馬蹄聲響起,車輪壓著積雪咯吱咯吱作響。
大街上人們交談呼吸都有白氣喝出,商販不停地叫賣著。
一路回到穆府,穆清梵和聽若見了穆清歌完好無損的十分激動。
這個條巨大的消息不脛而走。
沒過多久整個邑都都知道穆清歌已經被安然的送回了穆府的事。
聽到消息,最坐不住的便是陶元城。
他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到穆府,果然看到穆清歌正若無其事的坐在房內。
穆清梵因要好好感謝顧子衿,帶了些禮品親自上門去了。
如今陶元城過來,穆清梵卻不在府裏。
穆清歌不由得警惕道:“陶大人,別來無恙。”
她倒是沒料到他會來的這麼快。
“穆清歌,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說,是不是你故意計劃好被別人劫走讓本大人丟臉的!”
陶元城臉色陰沉,惡狠狠的問道。
“陶大人可不要亂說。”
穆清歌清冷的別開視線,吩咐聽若道:“去,給大人沏杯茶來。”
“是。”
聽若說著行了個禮下去了。
穆清歌繼續不緊不慢道:
“大人也不想想,民女若真設計自己把自己劫走,那民女就不會再回來了,畢竟雖然沒過門,婚約卻還沒廢掉不是。”
“不是你還能有誰?”
陶元城絲毫聽不進去穆清歌的話,他咬牙切齒的一把抓住穆清歌的脖子道:“你最好快些把實話說出來,否則別怪本大人絕情!”
穆清歌隻覺得呼吸一窒,皺起眉頭困難的開口道:
“陶元城,如今你淪落到隻會在一個女子麵前耍威風了嗎,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早就同你解除了婚約,還會這般跟你耗著?!”
“但凡那天你足夠重視多派幾個人在花轎周圍,我就不會那般容易的就被劫走,你不問問我有沒有被嚇到有沒有受傷反而急著往我身上潑髒水。”
“陶元城,我也是人,也會難過,也會傷心,你何至於這麼對我。”
她每說一個字,陶元城的手就緊一分。
穆清歌已經完全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隻覺得眼冒金星,胸腔都快要爆開。
到最後,忽然感覺輕飄飄的,仿若整個人都不屬於自己了般軟綿綿,連勾勾手指都做不到。
可腦袋卻無比的清醒。
她仿佛沉浸到自己的世界。
隻能看看陶元城凶神惡煞的將嘴巴一開一合的說著什麼,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仿佛又看到了很久以前,周邊的附屬國給天齊進貢了一隻特別威風凜凜的獅子,文武百官都被邀去觀賞。
她抓著他的手怕怕的躲在他身後露出一顆頭道:“那隻獅子好可憐,它會咬人嗎?”
“不會。”
男子溫潤如玉,笑著搖了搖頭。
“那為什麼要把它抓起來?”
“可能……是因為大家喜歡它吧。”
“阿城也喜歡?”
“嗯。”
“那清歌願意為了阿城做一隻獅子。”
“做獅子可是要被關進籠子裏的。”
“那……阿城可不可以每天多陪陪我,假如阿城可以多陪陪我,清歌也是願意的。”
原來,她那個時候便學會了為愛畫地為牢。
可到頭來終究隻是她自作多情,難為了自己,也難為了別人。
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滴滑落。
她此生,都不會再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