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麵容呆滯的青衫男人,歲月已經在他的麵容上刻下了紋路,她卻是說不出話來,她找了生父這樣久,可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
“你既然是我義弟的女兒,那也是我的義侄女,如今就在我瞿家住下吧,我們會照顧你的。”瞿老爺安慰道。
晚上的時候,瞿夫人似乎也是聽說了這件事情,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美味的酒菜,招待夏雲依用膳。
瞿晟伸著筷子夾了一個雞翅,跟瞿老爺閑聊道:“爹,最近武舉成績出來了沒?”
瞿老爺呷了一口酒,瞥了瞿晟一眼:“出來了。你又不參加武舉,這麼關心做什麼?”
“爹,”瞿晟三口兩口咽下那雞翅上的肉,陪笑道,“我又不是不參加,隻不過現在還小麼。——不知是哪位考生給你留下深刻印象?”
瞿老爺將酒杯擱下:“給為父留有深刻印象的多了去了,你想問什麼就直說。”
夏雲依在一旁看著有些好笑,不過卻不敢太過放肆。
瞿晟被老爹一語道破了心中所想,自己也繃不住笑了:“爹你明知道我問的是誰,那家夥的武功可是我一手教起來的,他要是能考個好成績也就是給我增光添彩了。”
夏雲依情知他們談論的是柳雲澤,不由得心下一緊,連忙睜大了眼睛瞅著瞿老爺。
瞿老爺道:“他是武舉第十幾名,具體的為父也忘了。為父特意跟陛下舉薦,要他做了兵部侍郎。”
夏雲依有些擔心柳雲澤不能適應那官場上的傾軋,忍不住道:“他這麼年輕,又沒有軍功,一上來就是兵部侍郎,會不會太草率了?”
瞿老爺看了看夏雲依,接著道:“柳雲澤的確年少,但年輕有為的將領也不是沒有;至於軍功問題,多上幾次戰場就好了。總而言之,柳雲澤是個好苗子,為父想好好培養。”
夏雲依聽了瞿老爺的評價之後,也為柳雲澤感到驕傲。
瞿晟聞言也是喜不自勝,點頭而笑道:“這樣自是再好不過了!柳老二那個人,平常看上去憊懶,可認真起來真是令人不容小覷。哈哈。——對了,撇開武舉不提,我記得那科舉奪魁的似乎是望城的一個書生吧,叫什麼李昌的。”
——李昌?這個名字似乎很久沒想起了,這乍一提起,夏雲依不由得一怔。他成了文狀元麼?
瞿老爺“唔”了一聲:“是叫李昌,才放榜沒幾天。不過,似乎陛下有心招其為婿。”
夏雲依一聽這話,有些詫然:“伯父的意思是,公主看上了這位新科狀元麼?”
“是,”瞿老爺道,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這位公主平素行事有些魯莽,李昌如果娶了這麼個金枝玉葉,也不知結果如何。”
瞿晟扒了一口飯,岔進來道:“終究是各人幹各人的罷了,管別人筋疼做什麼。”
瞿夫人適時的打圓場道:“飯桌之上就別說這些朝堂的事情了,聊些家常的吧。——雲依,你也大了,如今可有心儀之人?”
像她們這樣的貴婦人,成年閑來無事,最喜歡的就是管這種做媒的事情了。
“噗——”夏雲依沒想到話題急轉直下,忽然扯到了這上頭,她一口飯沒咽下險些全部都給噴出去了。瞿夫人嚇了一跳,連忙給她倒了杯水。夏雲依抿了幾口,這才感到情緒稍稍恢複了些,“呃,我已經有了心儀之人了。”
這話一出口,不單是瞿夫人,連瞿老爺和瞿晟的視線也探了過來。瞿夫人忙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夏雲依語氣一頓,心裏不由自主的開始盤算到底說不說出來。後來轉念一想,在座的都不是麒麟國之人,說說這個又有何妨。若是連他們都信不過,那麼還有誰能值得自己信任呢?她這麼一想,說道:“他叫軒轅清冷,是麒麟國的太子。”
“軒轅清冷”瞿夫人將這個名字反複念叨了幾遍。
瞿老爺點頭道:“有了心儀之人也好,女子總歸是要嫁人的,最好是趕緊把終生大事定下來。”
夏雲依感到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紅發燙,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最後隻得含含糊糊地一笑帶過。
這頓飯吃得很溫馨。吃飽了之後,瞿老爺說要去府上隨便走走,散散心,要夏雲依跟他一塊。夏雲依不知是何事,但也沒有拒絕,就跟著瞿老爺身後一道離開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