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秋一上來就看到了言馳,就匆匆的看了他一眼,就去了房間。
女兒正躺在床上,正熟睡著呢,她坐下,剛從外麵進來,手還是涼的,不敢去碰。臉蛋微紅,除了紅之外,倒也沒有其他。
她把手搓了一會兒,直到熱了,才去摸她的手,再去摸額頭。
言馳坐在另外一邊,看著她,在瞄了眼她身上的衣服,慢慢啟口,“你……怎麼過來的?”
鬱清秋頭都沒有抬,“你不是看到了嗎?”
言馳摸摸後腦勺,側頭,抿唇,眸中略微有那麼一點不自然,但也不過就是瞬間,隨後就恢複如常,“我確實看到了。”
他曲起一條腿來,還想問什麼,鬱清秋就已經開口,“多少度?有沒有量過,去看醫生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這讓他怎麼回答,頓了幾秒,在心裏想著措辭,她漂亮又淡漠的眼神,一下子就送了過來,“別說謊。”
“………”
言馳手拿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扒著女兒短短的頭發,“低燒,37度,醫生………”
她又瞥了他一眼,言馳卡在了喉嚨的話嗖的一下就掉到了心裏深處。
“今天沒有。”說完,便咬住了舌尖。先前給她說話,讓她過來的時候,他說的有那麼一點誇張。
比如說女兒燒37度5,醫生說不怎麼好,需要格外關照。
“你出去吧,我在這兒陪她一會兒。”
“這是我的房間。”
“那好,我把她抱走。今天晚上呆在我那兒,我應該也搞得定她。”作勢就要去抱。
“慢著!”言馳盯著她看,氣息一沉,“你幹什麼?”
她看了看窗外,那一眼是給言馳看的,言馳知道,意思就是說,外麵還有人在等她。
“我知道你想騙我過來,我也知道這幾年級,我虧欠了孩子太多,我願意彌補,我也想負責。”
言馳沒有說話,從她回來後對他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淡,隻是今晚好像格外的冷。
“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把她接過去住幾天,你……你就不用去了。”
言馳眸半眯著,依然沉默不語。這麼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的司馬昭之心,誰都看的出來。
對,無非是想用孩子套著她,三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在多一點兒……
“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讓她有個後爸。”他的聲音也不如剛剛那樣的溫和,低冷低沉。
“我沒想過給她找後爸,她有親爸。”她轉眸,又開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孩子得留下是不是?”
言馳嗖的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站在那兒,居高臨下。那臉龐正好背對著燈,一片的深諳漆黑,“你當我閑的發慌把你騙過來?你當我照顧不了生病的孩子?我除了不能喂她母乳之外,一切我都可以給她,包括缺失的母愛!”
鬱清秋還是坐著,還是握著女兒的手。前幾天……前幾天或許是真的才剛剛相遇,一切的一切在她的心裏,都帶著一種恍惚的牽扯。
她不知道應該正確的麵對這個孩子,不知道怎麼怎麼去麵對他。
“她依然可以每天對著照片喊媽媽,跟她說早安,需要你的不是她!”
鬱清秋怔怔的看著她,需要你的不是她……有那麼一瞬間,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往她的心口湧動,帶著往日的故事,和往日裏沉積的,酸甜苦辣。
言馳著唇,扭頭,別過了視線,看著窗外……唇角微微的抽搐。隨後又轉過來,看到她正盯著床頭的那張照片看。
她秀美的臉蛋忽而有一抹類似於嘲弄的笑溢出來,他眼神一斂。
“其實你挺閑的。”她輕描淡寫否決了他的良苦用心。
他沒動,也沒說話。
她放下照片,看著他的眼睛,“言馳,你好像挺情深義重,好像挺有情有義,好像對我……情有獨鍾。”
他在她的眼睛裏讀出了淡到不能在淡的笑,換句話說,就是輕蔑。
“你怎麼樣,我不關心,隻是想告訴你,我會給她母愛,隻是和你沒有關係。還有,你覺得我現在需要你麼?”
她需要他的時候,早就已經過了。在她跟在他屁股後麵的時候,在那一年莫雲出現的時候,在她懷孕他說出滾的時候,在她腆著肚子被母親趕出家門、一個人上班一個人生孩子、一個人在手術台上九死一生的時候……
再到後來他又找到她,嚴思文成為他老婆的時候!!
那麼多的‘時候’,已經過了,她真的不需要他了。
言馳就那麼站著,一瞬間,仿佛隻看得到她,眼睛裏是她嘲諷的笑,耳朵裏隻有她那句【你覺得我現在還需要你嗎】。
這個冬天,真是來的早,屋子裏的暖氣好像開的還不夠,涼入骨髓。
鬱清秋掬了一把頭發,身上深藍色的大衣有點掉下去的趨勢,她往上扯了扯,“我可以抱女兒走了麼?”他是女兒的直接監護人,打個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