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彥華臉色一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年輕的時候,言彥華屬風流人物,隻要明舒是他明媒正娶的,言馳是他的大兒子。

明嫣的媽是一個夜總會的小妞,所以明嫣身上留著的血也是髒的,現在尚好,以前他從來不肯承認明嫣是他的女兒。

他最愛的是江鬱,和明舒沒有離婚的時候,就和她在一起……可是他最疼愛的言昱寧竟然不是他的兒子,是江鬱和別人的。

………

辦公桌前,言馳一身潔白的襯衫,一塵不染。留著簡短的板寸,穿著正裝打著領帶,煞白的陽光從落地窗前打過來落在他隱隱鼓起的胸膛處,仿佛能看到被他囚禁在襯衫之下的獸性,危險而迷人。

“言總。”助理進來,哪怕是一個男人,不免也多看了兩眼。

“把我的律師叫來。”

“是。”

律師很快就來了,隻用了半個小時。

“言總,有和吩咐。”

“給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

律師,“啊?據我所知,您太太……”言馳掃了他一眼,律師改口,“嚴小姐好像是懷孕了,怕是不合適吧。”

言馳拿起煙,夾在細長的手指裏,卻沒有想點燃,“起初是想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我是很想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畢竟我還是挺佩服她。”他睡在那兒,隻是睡著了,嚴思文都敢當著他的麵瞎搞,挺有意思。

“但是現在等不了了,立刻起草。”

“那財產……”

“她現在住的房子,開的車,都歸她。”算是補償。

“好。”律師拿起紙筆,先做筆記,“但是您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她不同意離婚,恐怕要打官司,她畢竟懷孕在身,恐怕您的勝算……”

言馳嗤笑,“她哪裏敢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

律師,“……”

“如果是這樣,不是您的孩子,可以讓她淨身出戶。”

“不需要,我不稀罕那些東西,寫吧。”

“是。”

這件事兒也該解決了,拿起手機打電話,一想啞姨不會說話,也罷,發視頻。

啞姨接了,很懂得正好把攝像頭對著她,她醒了,正坐在葡萄架下,側臉。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裏投下來,她的臉上斑斑駁駁的線條,安靜的躺著,鏡頭慢慢推進,她睫毛微卷,膚色光滑,就像是在指尖上跳躍的花,粉粉嫩嫩,賞心悅目。

他沒說話,目光緊致。

啞姨啊了一聲,她微微的動了下,睜開眼睛,或許是光線刺眼吧,眉頭皺了一下……接著又閉上了眼睛,側頭,鏡頭徹底的看不到臉了,隻留下她優美白皙的脖子。

律師做好筆記,抬頭就看到言馳看著手機出神的模樣,這是在看什麼呢。

………

啞姨收起手機,倒了一杯水在桌子上,在紙上寫了一排字,拿起來給她看。

“我在給你拍照呢,鬱小姐,你真美。”

鬱清秋看到了,沒什麼反應,她不美,一點都不。

看護也過來補充,“對啊,鬱小姐您特別好看,如果在胖一點就更好看了,所以呀,要多吃。您要不要出去走走,氣候宜人,最適合散步了。”

她搖頭。

啞姨和看護雙雙歎氣,再這麼下去,這不得出人命麼。

………

離婚協議書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寫好的,律師要回他的事務所去做。

言馳很久沒來,工作很多。言彥華呆在這兒倒是幫他處理了一些公務,他是個失敗的父親,失敗的丈夫,但確實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可以為了一個目的,不擇手段,這種人,隻要沒有被人鎮壓,成功是早晚的事。

下午五點半,準時下班。

助理進來,說有客戶到來,重要客戶。

“派別人去。”他要回家。

助理呃了一下……卻也無奈,這才五點半呢,其實可以適當的加一會兒班的。

言馳剛進電梯,電話就來了。

“言總。”

“說。”

“嚴小姐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什麼意思?”

“這半個月裏孩子停止了發育,也就是說已經是死胎,醫生講是和上次的那兩腳有關。”

是不是太巧了。

他今天剛剛起草離婚協議書,都沒有到她的手上,她就拿掉了孩子?

“是醫生給的診斷?”

“是。”

“嗯。”

言馳剛剛掛電話,嚴思文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老公。”兩個字輕輕柔柔,又可憐兮兮,把一個女人的痛徹心扉表現出了恰如其分,多一分做作,少一分不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