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看到了當年……揮著拳頭替她揍那些欺負她的人。又仿佛看到了他載著莫雲在奔馳的瀟灑模樣,又仿佛看到了那個叫嚴思文的女孩兒給他細心的擦著手指……

一瞬間,心裏如同駭浪拍來,攪的她生疼。

但這也隻是一瞬間罷了,浪迅速的退潮,最後歸於平靜。

隻是有一些殘留在心頭,像玻璃渣子,卡在那兒。

她閉著眼睛,因為隱忍,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好一會兒,她才睜眼。

對上了他黝黑的雙眸,在夜色冷冷的看著她。那眸,像是一潭在月色下的湖水,明亮卻無任何感情。

這夜,好安靜,靜的讓人都不敢放肆的釋放心跳的聲音,隻敢小心翼翼的。

“孩子呢。”她問,聲音粗噶難聽。

他坐著沒動,陽台上又沒有開燈,僅有的就是這吝嗇的月光,投過來清冷的薄光。

“我問……”你孩子呢,鬱清秋等不及,又再度開口。

啪嗒,打火機打著的聲音,他拿著煙,在火苗上一閃而過,也不知道煙有沒有點著,火苗就熄滅。

“誰讓你把我的東西給扔了的?!”他不答反問。

鬱清秋沒有停頓,“我以為你把我安排到這個房間,是給我一個人睡的。”

他看著她,那目光精銳至極。

“從以前到現在你都學不會聰明,你的軟肋在我的手裏,你賭不起。”

所以呢。

鬱清秋都被他壓榨好久了……他一直在她的傷口裏撒鹽。

“對,你說的對。現在我女兒在你手裏,我媽我說。包括柏冉,她的名聲也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兒,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麼,你自己爽嗎?”

這話應該是用咄咄逼人的語氣,質問他,但是聲音卻很低很低……聽起來,像是咬著牙說的。

言馳坐在椅子上看著站立的她,莫名的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他一動沒動。

“你不知道原因?”他又反問,把問題拋給了她,那嗓音是低沉沙啞的男低音。

“我知道。”她回。

言馳眯著眸……

“因為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和柏炎做了,,,所以你懷恨在心,你不喜歡我,但是你是男人,你可以朝三暮四卻不允許你身邊的女人爬出牆外。”

他……的身體忽然往後一靠,眸,恢複了正常。

“因為你覺得是我害死了莫雲,所以你要我付出代價。但是,言馳……”

鬱清秋的心寒透了,“人活著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兒麼,要麼生,要麼死。總不能誰丟一根骨頭過來,我就搖搖尾巴,那是狗。”

“孩子如果死在了你的手裏,那麼你也一同把我弄死好了,把我們葬在一起,也不枉我……我愛你一場。”

這一瞬,飛沙走石,殘垣斷壁,有一種她難以忍受的痛苦正在一點一點的侵蝕著她……

可是她的世界在崩塌,而他,依然穩如泰山,穩穩的坐在那兒,不受半點影響。

她掉頭就走,不能在呆在這兒了。

“在生與死之間,還有一種叫生不如死。”

鬱清秋的腳步一頓,生不如死……這話,讓她的心跳都停了。

“死是解脫,死不了才是痛苦,明白?”

鬱清秋回頭,她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那是孩子…你怎麼忍心……對她下手……”她從心裏吼出來的。

“那不是我的孩子,我為什麼不能。”他盯著她,“不是你和他苟且才有的產物麼?”

鬱清秋死死的咬著唇,不說話,唇,出了血。

五秒後,言馳嗤笑一聲,不再看她。

“你這樣子和喪家犬沒有任何區別,而且聽話會搖尾巴的狗,會讓人主動投食給它。”

沒有人說話。

又是死一般的靜寂。

過了好大一會兒,言馳才回頭。他以為她走了呢,但是沒有。

穿著白色的睡衣站在光線不明的陽台裏,臉如紙白,她就像一個幽靈,靈魂早已出竅的幽靈。。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她問,聲音很輕。

“想殺了我。”她的氣息透漏了一切。

“對,恨不得剜下你的心髒。”

他謂歎,“那在學會拿刀之前,你就學會聽話。就算是一條狗,跑丟了也要讓主人有焦急抓狂的心態。”

臣服這個東西,若不是心甘情願,那麼早晚會絕地反擊。

這個道理,誰都懂。

言馳在陽台,看著女人跑下去一件一件的撿起她先前扔過的東西。

他走到窗邊,看著夜下瘦弱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