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馳涔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一年多前的那一晚……
那一晚就是一個平常的夜晚,言馳和鬱清秋在外麵吃飯。還沒有開始吃飯,便碰到了幾個熟人。
是言氏的客戶,大客戶,既然碰到了那自然就不好避開,於是在一起吃飯。言馳要開車,鬱清秋於是搶著代酒。
基於言馳的身份,隻要不喝酒自然是可以,但是那天鬱清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硬要代她喝酒。
言馳的酒量不行,鬱清秋也並不怎麼好,一杯下肚……其實對於鬱清秋沒有任何影響,但那天她好像已經到了微醺狀態。
於是他拖著鬱清秋提前離開,走到一半接,了一個電話,出了點事兒,他不得不離開!
把鬱清秋匆匆送回到家裏,他就走了,回去的時候,天都快要亮了,鬱清秋不在,電話不通。
兩個小時,從天色破曉到陽光展露……他才找到她。
在酒店裏。
她穿著浴袍,披著頭發,懶散的坐在茶幾旁的地上,柏炎也是浴袍,坐在她的身旁……正在揉她的脖子。
屋子裏全是酒味,當然不止是酒味,還有言馳非常熟悉的……歡靡味。他們兩人已經不能用曖昧來形容。
和柏炎大打出手是必然,打柏炎,他自然能贏,但是那次他輸了。
兩人打架的時候,自然會順手抄武器……而那些東西又沒長眼,於是一個瓷瓶就飛向了鬱清秋。
言馳替她擋了,衝擊力太強,他一個趔趄身子一滾撞到了一側的桌子,大理石台麵,角特別尖,他的肚子當即被劃開一個長長的口子。那傷,最後被縫了二十多針。
“柏炎,你想玩命,我奉陪到底。但是她,你最好是離他遠一點。”血染透了他的衣服,順著小腹蜿蜒而下。
可他的身板依舊挺的筆直,再疼,也絕不彎腰。
“嗬。”柏炎沒有和他對著來,沒有繼續挑釁,“帶她走吧,從現在開始,我會離她遠遠的,絕不來打擾你們。隻不過,言總若是有朝一日想知道昨晚我們發生了什麼,我隨時恭候。”
那一夜,如果柏炎和鬱清秋什麼都沒做,誰都不信,言馳相信她。
可……不相信她的酒品。
他已經把她送了回去,喝多了就睡覺,她怎麼出來的。如果不是她自己走出來,那柏炎連小區的大門都進不去。
那一晚的一個星期後,房子就失火,繼而鬱清秋嗓子毀了,莫雲死了。
……
墓園這個地方,孤魂野鬼在空氣裏遊竄,帶著如同是在地獄裏才有的涼風。
言馳和以往每次的站立姿態一樣,身板很正,乍一看還有幾分一身正氣的陽剛。
“清秋左胸有顆痣,左側屯部下一公分的位置還有一個小圓點的胎記,我想這些……言總應該知道。”柏炎補充。
鬱清秋的身體確實有這些印記,胸口也就算了……屯部下的位置,不是脫光了,誰看得到。
言馳不怒反笑,“所以這孩子是你的?”
“當然。”
言馳仰頭,脖子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卡嚓兩聲。
回頭,抬腳……一腳踹在了柏炎的大腿上,柏炎當即跪了下去。
哐當。
打雷了,剛剛還在刮風,這會兒就開始打雷,這天氣說變就變。墓園裏被一股低氣壓給撕扯著,一觸就斷。
“這一腳,我早應該給你的,我的忍耐力一向不好。”言馳說道,夜色把他的臉色都埋葬了起來,隻有那淩厲的嗓音。
柏炎站起來,動作不夠快………顯然是受了傷。
他嗤笑,“這一腳,我受了。畢竟我把種子種進去的那一天,你們還是男女朋友。”
“你女兒?”言馳的聲音再次在刀刃上滾過,這話不是疑問,而是透著濃濃的威脅。
“言馳,這是孩子,我勸你……”
“我勸你早點做好骨肉分離的準備!”言馳打斷他,屈步,走到他的麵前,兩人身高相同,氣勢互相壓製。
他把手裏的平板啪的一下拍在柏炎的胸膛上,“喜歡就送給你。”
“我以為我們之間該結束了,沒想到才剛剛開始。你看言馳什麼時候那麼善良的去成全別人而委屈自己?如果那是你的孩子,那我勢必拆散你們。”
一字一句,字正腔圓。
柏炎笑了……
天空下起了雨,啪嗒啪嗒……就像是敲打在擂鼓上的錘,激勵著戰場上廝殺的戰士。
“不可能,她和孩子我都要,你守著你的墳和你在醫院裏保胎的女人就好,她……你不知道她恨你到想砍了你?”
他沒有給言馳說話的機會,繼續,“當然,我會阻止她,因為我不會讓她犯錯,離開了你,她的生活才真正的開始起步。”
啪……一滴雨,打在了言馳眉眼的正中心,濕漉漉滿是寒氣。
………
鬱清秋好久沒有做過那個夢,以前的點點滴滴……封印在她的心裏太久,大概是看了那個視頻吧,所以才想起……那一晚她和柏炎的故事,自己言馳受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