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書湊到燭火前麵,讀出了上麵的字:“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為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宋丞相文天祥絕筆。”

這一天是至元十九年十二月初九日,距文天祥起兵勤王,已過去了將近八年。距他兵敗被俘、宋主蹈海,已過去了近四年。這短短的一句話,便是他這八年間的全部概括。

奉書默默記下今天的日子,將那衣帶捧在心口,許久才道:“這是在他身上找到的?”

崖山是廣州南邊海裏的一個小島,位於珠江出海口,是一塊方圓幾十裏的彈丸之地,兩山相對,地勢險要。文天祥的督府軍潰敗後,大宋在陸地上再無精兵,也無寸土,最後剩下的幾十萬官、民、兵、船,全都駐紮在那小島周圍,再無退路。

最後的決戰勢在必行,唯一不確定的,便是時間和結局。

奉書漫無意識地喝著茶,牙齒將茶盞咬得吱吱作響。柳亭的話似乎是對的。要不然,嫁人為什麼會叫做女孩子的終身大事?柳亭早早找到了庇護自己的大樹,是不是比自己強得多?她的房間,簡樸卻整潔,冬天有人送來炭火,不用自己動手。茶壺裏的茶,品質雖然不如太子府中貴人喝的,卻比奉書做百姓時喝的粗茶要好到不知哪裏去。她還有一小櫃子的書,雖然不多,但足以讓這個昔日的書香門第的閨秀排憂遣懷。雖然時不時的會受些閑氣,但柳亭不也說,熬一熬就會過去嗎?

遠遠地看到了城門,她才忽然有些擔憂起來。門口守著幾排衛兵,都是元軍裝束,看樣子至少有三四十人,對進進出出的百姓一個個地盤查。她從來沒有在白天看見過城門的樣子,也不知道這裏居然會查得如此嚴格。

奉書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從小妹身邊拉開的。她隻記得自己在哭,周圍的所有人也都在哭。那天稍晚些時候,大姐也離開了人世。

她漠然看著二叔在客店裏進進出出,派人去買棺材、買燈燭,指揮著喪事。他還點起蠟燭,紅著眼圈,趴在桌上寫了封信。寫好了,卻裝在自己的口袋裏,並不叫人送出去。

因為誰也不知道,收信人此刻到底在何處。

雖然有些不厚道,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家裏的大人們仿佛一下子都老了好幾歲。他們要哀悼死者,卻還要照顧生者。奉書因為見了小妹,被逼著灌了好幾天的藥。幸好,她並沒有生病。

一家人擦幹眼淚,走走停停,終於走進了惠州城門。奉書的祖母早些時候已經被送來安置。三代團聚,噩耗傳達,免不得又是一番悲喜交集。

奉書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從小妹身邊拉開的。她隻記得自己在哭,周圍的所有人也都在哭。那天稍晚些時候,大姐也離開了人世。

她漠然看著二叔在客店裏進進出出,派人去買棺材、買燈燭,指揮著喪事。他還點起蠟燭,紅著眼圈,趴在桌上寫了封信。寫好了,卻裝在自己的口袋裏,並不叫人送出去。

因為誰也不知道,收信人此刻到底在何處。

家裏的大人們仿佛一下子都老了好幾歲。他們要哀悼死者,卻還要照顧生者。奉書因為見了小妹,被逼著灌了好幾天的藥。幸好,她並沒有生病。

一家人擦幹眼淚,走走停停,終於走進了惠州城門。奉書的祖母早些時候已經被送來安置。三代團聚,噩耗傳達,免不得又是一番悲喜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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