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傾城舊事起凝煙(1 / 2)

城南鳳鳴深巷,氤氳的薄霧飄飄渺渺,高大的院牆綿延數十丈,灰白牆壁上雕刻著精致逼真的花鳥走獸,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一層薄雪,半遮半掩。

青瓦牆頭上,幾枝傲然綻放的紅梅自牆內探出頭來,滿枝緋紅漾然,在寒風中搖曳生姿,嬌媚無限。

牆外蜷縮著脖子的行人匆匆,而經過之時,都會以敬畏和豔羨的目光,望一眼懸掛在青灰如意正門之上的楠木牌匾,牌匾上“鳳府”二字氣勢磅礴,黑底燙金大字右下側,綴著一小行蠅頭小楷:永正親賜。

永正,當今蒼月國皇帝的名號,而能令皇帝親自給府匾題字,足以可見,這鳳家在朝堂之上的權勢到底有多大。

“聽說,三日後皇帝要召鳳家長女入宮麵聖。”並肩而行的兩名行人漸行邊聊,不時四處張望,生怕這話傳了出去。

“你說鳳家那癡傻了十六年的女兒?倒也真是邪門,半年前,那傻子小姐的病一夜之間就好了。”另一人擤了擤鼻涕,將雙手插入棉衣衣袖中,低聲嘀咕著。

“如今可別再提鳳家長女是傻子,上個月那西街的賴子喝醉了酒,路過鳳府時說了一句傻子小姐,當場便被砍了頭!”先開口的行人滿臉驚恐之色,急忙打斷了同伴的話。

那人眼中頓時滿是驚慌,四處瞭望半天才低聲開口,“聽說她醒來後出口成章,連大文豪水若寒也意欲收她為弟子!”

謹慎之人點頭,“據宮裏出來采辦的公公說,這也是皇帝召她入宮的原因,你想,蒼月國誰不想拜水若寒為師?可這鳳家小姐竟然拒絕了!”

……

兩人邊行邊聊,絲毫不知自己的話字字句句都落入了青灰院牆內一名倚在梅枝下靜靜發呆的絕色女子耳中。

這女子正是當日穿越而來的秦奈奈,她聽著牆外兩人的談話,忍不住扯起一絲嘲弄的笑,伸手接過一朵凋落的殘梅,翻手,任由殘花落地,染紅了白雪。

回憶起那日,秦奈奈似乎仍在夢中。

她在聽到那兩人的談話時,心知自己要馬上離開房間,以免被人抓住了把柄。

匆匆將衣服裹在身上,準備翻窗離開時,卻看到那名裸著身體躺在地上的男子,思慮片刻,她返身,用盡力氣將那人拖到床上,又在昏暗的光線中摸索著替他穿好衣服。

她剛鬆了一口氣,準備打開窗戶看一眼那男人的模樣,門外已經傳來了嘈雜的人聲,她甚至來不及穿鞋,急忙抱著桌上燃了合歡散的香爐自後窗逃出,悄悄藏在花叢深處。

那名闖入屋中的中年男子名叫鳳子清,正是她寄宿的這具軀殼的父親,而那分別喚作文墨和芳茹的兩個女人,則是鳳子清的二夫人和三夫人。

鳳子清在送走屋裏的神秘男子後,便親自將意欲陷害她的蘇大娘杖斃,至於蘇大娘的女兒,據說自天亮後就無人再見過。

從那一天起,秦奈奈便不再是秦奈奈,而是年芳十六的鳳凝煙,那個癡傻了十六年終於清醒的鳳府嫡女。

這半年來,她一直在告訴自己,這裏是蒼月國,父親是權傾朝野的大將軍王鳳子清,而她則是自幼喪母的鳳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