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農闖入閨房,看到的就是梳妝打扮遲遲不能完成,酥胸半露、釵橫鬢亂的王三小姐,那一抹驚人的雪白,仿佛一道閃電刺透了陳佳農受傷的心。可憐他結婚一年,好處都讓父親搶走,連新娘子的小手都沒有摸過,隻能摟著家裏的丫鬟過癮。
閨房裏麵,王九丫頭最先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撈著一條板凳向著闖入的陳佳農衝過去。在她的心裏,小姐就是她的未來,沒有小姐,她怎麼跟羅岩在一起?在此激勵下,拋開丫鬟的身份,野丫頭無所畏懼!勇敢的王九丫頭忘了昨晚的爆發過度榨幹了她的體能,陳佳農來不及反應,她卻是一個腿腳發軟,栽倒在地,凳子四平八穩重重砸在地上,倒像是要給新來的人搬凳子。
陳佳農果然誤會,心想,這樣貼心的丫鬟可不多見,雖然冒失了點,卻也著實可愛,以後好好地疼著她吧。一腳把凳子踢開,陳佳農直接向著目標前進,他得趕時間,趁著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飯。
王三小姐何曾見過如此男人,她之前見過的男人隻有她的父親、兄弟、以及羅岩。稍微愣神後,仿佛美夢突然變成噩夢,她近乎歇斯底裏地拚命地把梳妝台上的東西向著陳佳農砸過去。她的心裏亂糟糟的,認出陳佳農的新郎裝束,她的心就在揪心地疼痛,她的世界開始崩塌:她要嫁出去了!她要嫁給眼前這個陌生人了!她昨晚把自己的身子給別人了!她不能嫁給自己愛的人了!
陳佳農滿腔的欲火,在鋪天蓋地砸過來的什物中消融了,他是個懦弱的人,否則,就算不能當麵反抗父親,也會選擇離家出走。瘋狂的王三小姐、張牙舞爪的王九丫頭,努力攔住他的嶽母、使喚婆子,把他吵懵了,在緊隨而來的王通及其兒子們的拉扯下,臉色灰白、垂頭喪氣地離去。
“大少爺闖入王家小姐的閨房,竟然想非禮!”
“大少爺闖入王家小姐的閨房,把小姐的衣服剝光了!”
……
陳佳農被王通軟禁在廂房,剛才發生的事情立刻從親眼所見發展到道聽途說,從敘述發展到轉述,最終發展到謠言。
“陳家的大少爺真不是個東西啊!可憐如花似玉的王家三小姐!”村民們厭棄王通,卻對三小姐頗有好感。這是人的通病,隻要魔王的女兒沒有做壞事,人們對魔王有多恨,就會對魔王女兒的善良有多麼期待。
閨房裏,王三小姐哭成了淚人兒,王家的女眷、婆子、伴娘都在努力安撫她。王九丫頭知道小姐在為什麼哭泣,她的心裏也害怕了,擔心羅岩丟下她們不管。磨磨蹭蹭了許久,陳佳農畏懼父親的責罰,托人上樓催促,小姐和丫頭終於想起羅岩的勸告,盡量配合了。
羅岩和他的士兵們向著閻羅寨走了一段路,在林子裏,羅岩向他們宣布第一個作戰計劃:打垮陳家的迎親隊,測試一下他們的能力,免得跟閻羅寨的土匪交手,他們王送了性命。羅岩大肆渲染土匪的強大,仿佛不先測試一下他們的能力,就是對他們的生命不負責。士兵們被羅岩的邏輯繞暈了頭,肯定了羅岩作戰計劃,最終堅信:隻有打敗陳家迎親隊才能打敗土匪!
隊伍偷偷折返,士兵們熟門熟路地潛伏在陳家迎親隊必經的道路上,隻等著迎親隊過來就衝出去廝殺。潛伏的時間有點長,被邏輯繞暈不代表被弱智光環籠罩,所有人很快意識到打敗陳家迎親隊和打敗土匪是兩碼事,但他們都已經讚同了先打敗迎親隊,卻是沒有人敢率先跳出來反對了。
從下午一點潛伏到三點,隊伍不耐煩了,若不是羅岩的威望,士兵們早跑散了。羅岩惱恨迎親隊的效率,另一方麵卻忍不住想,該不是迎親隊打算在砍柴衝過夜了吧?
迎親隊伍出現的時候,羅岩看看手表,四點半,他們在林子裏潛伏了三個小時,隊伍的銳氣被消磨得幹幹淨淨!迎親隊的規模更是讓羅岩的士兵心驚膽顫,三百號人說起來不多,走在山路上,卻有上百米長!學校裏麵一個班四五十人,上過中學的人都知道,六七個班的人湊在一起,站在操場上真是人海茫茫啊!
“這……怎麼打!”士兵們膽怯地問。曾經挑戰過五百人圍攻的前土匪,看到迎親隊的規模,心裏也不由地打鼓,當年他們是借著地勢不得已硬抗,今天可不是這樣!
“聽我命令,我們給他們來個白鶴亮翅:我和黃三帶著第一伍殺下去,賴長興和白世興,帶著你們的人分別向兩頭殺。不用擔心,你們有盾有甲,列隊前衝,他們在山路上施展不開,當麵能跟你們打的不會比你們多。好了,鼓起勇氣,你們都是好樣的!”
“跟我衝!”羅岩擎著大盾,手持短矛(短柄槍刺)率先衝出去,趁迎親隊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用盾砸翻了其中一個敵人,短矛毫不停歇地刺入另一個人的胸口,飛濺的鮮血噴了羅岩一臉。
羅岩一腳踹開垂死的敵人,順手拔出短矛,繼續撲向下一個敵人。從戰鬥開始,羅岩覺得自己仿佛被拋入水中,腦子裏隻有水中的悶響,看到人就用盾砸,用短矛刺,用腳踹,仿佛一切都是本能,沒有經過大腦。不知道廝殺了多久,眼前沒有敵人了,羅岩才清醒過來,回過頭看到地上的屍體躺了一路,士兵們都畏懼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