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外無需擔憂,我會約束我的士兵,讓他們謹守規矩。即便情投意合,我也會強製他們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絕不壞了這人道大倫。”羅岩說的斬釘截鐵。
“此話當真?!”
“決不食言!”
接下來,雙方賓主盡歡,再不提及大煞風景之事。王通使出渾身解數,一道道地介紹呈上的菜肴,不時夾雜些鄉間的葷話俚語,極盡討好之能事。羅岩難得有就近接觸地方豪紳生活的機會,表現出了相當的好奇心。
王通家的廚娘水平一般,但羅岩一個多月沒有吃過細心烹調的酒菜,這次真是吃的酣暢淋漓,他沒有注意到王通對他的觀察,不知道他吃飯的樣子都把王通嚇著了。不要以為吃飯是個簡單的活計,一個人的出身地位,從他吃飯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羅岩靈活地用筷子挑開雞胸,大吃特吃農家看不上眼的雞雜,各種吃法既自然又順暢,明顯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在王通看來,羅岩吃的不是雞肉,吃的是品味(口味),這就是階層的差別!
“或許是京師世家、勳貴子弟,甚至可能是宗藩子弟?”王通猜測。羅岩的言行舉止、皮膚的白皙細膩、指甲的光潔細長,明顯不是普通人家能養成的,這樣的出身卻不知道地方豪紳的生活,唯一的解釋就是遠遠高出他們的境界了。再聯想到羅岩的“武藝”高強,王通不由地想到了大明朝開國元勳的大將後裔。
羅岩酒足飯飽,沒有興趣陪某爺們閑聊,瀟灑地揮手走人了。王通在羅岩的揮灑自如下越發肯定猜想,恭敬地送出門外。反而是羅岩,僅僅把這看做是王通的懦弱,不怎麼當回事。
回到村口外的小軍營,士兵們結束兩個小時的午休,陸續回來了,一個個說說笑笑,或留戀地頻頻回頭,向相送出來的女孩們揮手致意,其明目張膽,讓羅岩懷疑這是不是明朝時代了。
“鄉裏地方,哪有那麼多的約束。村裏的閨女,做不得重活,哪有不割草打柴喂豬,做點零散家務?!”補鍋匠熱情地回答羅岩的疑問,作為沒什麼本事、私德不好的手藝人,補鍋匠在村裏的待遇極差,這陣子借著羅岩的器重,跟王六的寡妻勾搭上了,一時間也是誌得意滿。
“不是男耕女織嗎?婦人在家養蠶織布,少女在樓上做些針織女紅?”羅岩雖然偶爾笑話少女們打狗喂豬,但他心裏認為,這不該是鄉裏的常態。就像城裏的女人多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偶爾也有上香、串門、踏青、觀燈之類的戶外活動,市民家的女兒,幫著看店、售貨的也不是沒有。
“哪有那麼多桑樹養蠶!這屋前屋後能有那麼三五株就是世代的基業了,家裏有桑田的,無不是大富之家,家裏養著些仆婦、針織女工,這是賺錢的行當,哪輪得到鄉下的姑娘。”補鍋匠對羅岩這方麵的“無知”習以為常,沒有王通那麼多彎彎繞的心腸。
“這倒也是,男耕女織向來隻是一種理想,卻從未被實現過。”羅岩隨口敷衍幾句,打發補鍋匠繼續研製燧發槍去了。
燧發槍沒有羅岩想象中的那樣難以實現,他把大致原理告訴補鍋匠後,這個補鍋匠用彈片輕鬆製造出了全手動燧發槍。受限於彈片的彈性和扳機的勾連裝置複雜,目前製造出來的槍支不實用而已。扳機的勾連裝置羅岩經過幾天的冥思苦想,終於記起了小學還是初中的手工課,其中就有各種杠杆、飛輪、齒輪、聯動裝置的製作。用木頭做了幾個模型,“自動”扳機的研製宣告完成,但彈片的製造仍然受限於鋼材的彈性,至於彈簧更是不切實際的夢想。
羅岩不認為補鍋匠的九流水平能研製出彈簧鋼,不過閑著也是閑著,給補鍋匠找點事做也好。羅岩把他記得的各種煉鋼方法、除渣方法都告訴補鍋匠,由著他去折騰,反正折騰來折騰去,損失的不過是一錢不值的木炭,一兩銀子能買一百斤,村民還允許打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