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多月,他們三個都忙得不可開交,她很少與公子煜碰麵,這前有了那件事,兩人之前總像橫著什麼一樣無法跨越,今日,公子煜仿佛恢複往常,他母親的事情,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依臣弟看,皇嫂應該是在寫家書之類的吧?”公子煜看了一眼汐兒鼓起的袖子,趁汐兒不注意,將袖子裏揉成一團的信抽了出來。
“你!”汐兒急的跺了一腳。
“原來是寫給皇姐的!”公子煜說罷,提起筆蘸了蘸默汁。
“說吧,你說我寫,我會告訴皇姐,是由我代筆的,剛好,我也有話給對皇姐說。”公子煜抬了抬手,捅了捅遊神的汐兒。小的時候,記得有一次,他跑得太快摔了一腳,摔破了手,皇姐叫了太醫術他上藥,第二日,還拿了許多的蜜餞給他吃。他那時候就很羨慕四哥,有個姐姐真好。
汐兒一聽有人代筆,立即坐下來滔滔不絕起來,就連怎麼生產都說的十分詳細,壓根就沒把公子煜這個大男人當一回事,公子煜紅著臉寫完卻不敢再加話上去了。看著汐兒意猶未盡的模樣,公子煜趕緊打住。
“皇嫂,你這些話都可以訂成一本書那麼厚了,你確定皇姐有空看得完?”
“是啊!都說了這麼多了!”汐兒這才發現,她偷偷拿出來的一大疊宣之紙都快用完了。
“好了,剩下的話,下次再說。”汐兒滿意的看著這瀟灑工整的字跡,笑眯眯的轉向公子煜。
“五弟呀。”
公子煜汗筆直立。
“以後,給皇姐寫家書這事,就交給你代筆了。”
公子煜眼角直抽,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早知道,他應該繞著走!要是誰知道這麼偏僻的地方都能遇到她端木汐呢?!
公子煜無奈的搖搖頭,提起筆來另起一了封信,寫好後,與汐兒的裝在一起。
“皇嫂,下次有我代筆,就不必躲在這沒人的地方了。”公子煜挖苦道。
“什麼叫躲沒人的地方?我這叫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和皇姐說說心理話。”說罷,汐兒帶著一臉不滿抱著一厚厚的一疊家書消失在公子煜的視線。
公子煜無奈的搖了搖頭,收起筆墨,靜靜的坐在偏僻的一角。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兒時,他負責西夏公主的接待事宜,小小的她卻對這個西夏第一美人好奇不已,那個時候,他們才算是真正的拉近了距離。那時候,他第一次握著她的手,雖然隻是短暫的一小回,在他的心裏久久不能忘懷。
他曾想過,既然敢拉她的手,就永遠都不會放開!隻不過,他現在換了一種身份,換了一種姿態站在她的麵前。母後,兒臣這一生,終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終於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朔州初具穩定,隻是別所有人都不想不到的是,在收到若惜回信的同時,也收到了南唐大量的物資,一百輛馬車的糧食緩緩的駛入朔州境內,還有朔州最缺的藥材!公子徹與汐兒看著這些堆了整整一個條主街道的東西,兩人相視一笑。
這些物資,他們就算是籌備一年也不能完全籌備得到!宴請了南唐使者,公子煜負責將這些物次收典入庫。這下,收得北朔,指日可待。
汐兒把玩著那個寒玉匣子,輕輕打開,裏麵那顆紅色的藥丸透著一層瑩潤的光澤。
公子徹一走進屋內,便看到汐兒對著那粒藥發呆,唐鈺說,吃了這粒藥,能讓汐兒體內的同心蠱死去,然後再劃開脈搏處,會有紫色的血液流出來,待紫色的血液流盡見時,同心蠱算是徹底的從汐兒的體內消失了!
“有南宮纖月的消息了嗎?”汐兒輕問,唐鈺說,或許有辦法保南宮纖月一命,可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他的絲毫消息。
“沒有,他不在北漢,現在都不知道去了哪裏,一在北漢的局勢有些不穩,之所以表麵太平,而是北漢的那些有野心的人對南宮纖月心存忌憚,若是長久下去,北漢勢力會四分五裂。”公子徹握著汐兒的手,他不會勉強汐兒,等有一天,她肯吃下這粒藥的時候自然就吃了。
“我們可以聯係一下唐鈺,也許他們能夠找到南宮纖月。”汐兒柔聲說道。
“唐氏一族,能夠駕馭動物的人隻有唐妙音一個,而唐妙音也失蹤多日了。”公子徹說罷將汐兒摟在懷裏。他不是聖人啊,汐兒左一個南宮纖月,右一個南宮纖月,他的心裏控製不住酸酸的!
“西夏那邊怎麼樣?”汐兒抬起頭來。
“很亂。”公子徹不知道西夏究竟發生了什麼,北澤玉姬一向與南宮纖月交好,現在守在北朔的是北漢的軍隊,而北澤玉姬下令,大批的軍隊朝北朔境內逼進,而且還另他吃驚的占了便宜。駐守的北漢將壯,豈是泛泛之輩?
“以北澤玉姬的能耐,是指揮不了這麼大規模的戰事的!”汐兒有感而發。
“據我所知,西夏並沒有什麼戰將,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西夏先女皇,才會拉攏南宮纖月為北澤玉姬鋪路。”公子徹點了點汐兒的額頭。
兩人好像心有靈犀一種同時喊出一個人名:“北澤璟!”
西夏境內,皇宮的龍椅之上,已經換了另外一個人,一身墨色絲綢華有上用金線繡著一條金龍,尊貴,陰沉,透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一旁坐的的,是帶著懼意北澤玉姬。
“皇兄。”北澤玉姬小聲的喚了一聲,聲音裏有飾不住的懼意。當初,南宮纖月親自動手,竟然還能讓北澤璟活著回來!可見,這個陰沉的男人有足夠讓她顫抖的本錢!曾經,她看不起他,而現在,她的命都捏在他的手中!南宮纖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依然失去了靠山。
“玉姬,你怕我?”北澤璟唇角擒笑,突然坐直身子。
“皇兄,玉姬,玉姬是敬畏皇兄。”玉姬嚇得站直身子,她不知道北澤璟那雙透著陰冷的眸子之中,究竟藏著怎樣的凶險!或許,他隨時都會要了她的命!
從小到大,雖然他貴為太子,可是卻一點也不受父皇待見,而她,因為母親的關係,一個公主,比太子的身份還要尊貴!她曾讓北澤璟睡過馬廄,為她當馬夫,曾經,用馬鞭抽過他,曾經,將他當下人一樣使喚羞辱!一想到這一切,北澤玉姬就忍不住後怕。
“瞧瞧,這是公子徹的昭天下書,你堂堂西夏女皇,在世人麵前丟盡我西夏顏麵!堂堂西夏女皇,竟然淪為棄婦!”北澤璟目光森寒,指著桌上的告示,不留餘地的羞辱著北澤玉姬。
北澤玉姬深吸了一口氣,楚楚可憐道:“皇兄,都是玉姬不懂事,玉姬也跟本沒有能力做這個皇位,如果皇兄不嫌棄,玉姬甘願讓位於皇兄,從此後,玉姬甘願為聽候皇兄差遣!”北澤玉姬說罷,跪在北澤璟的麵前,大著膽子拉著北澤璟衣角乞求道,不管如何,都要留一條命在。
北澤璟看著此時的北澤玉姬,臉上閃過一絲冷笑,總於有一天,他達成所願,讓這個西夏的第一貴女顫抖的跪在他的麵前!北澤璟緩緩扶起北澤玉姬。
“女皇之位,豈是說退就退,隻要你以後聽皇兄的話,皇兄會好好的對你的。”北澤璟溫柔的理了理北漢玉姬額前的亂發。
北澤玉姬忍不住一抖,一股前所未有的懼意襲上心頭。
“天色不早了,皇兄先行告退。”北澤璟大步跨出殿外。
北澤玉姬無力的倒在地上,她不知道何時,北澤璟不需要她這個棋子了,她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北澤璟想要不隻是西夏……
“什麼,北漢據守的北朔又失一城?”公子煜看著手中的資料,這是在一步一步的慢慢蠶食北漢所有的勢力,現在南宮纖月的失蹤另北漢內部爭鬥不斷,西夏這擺明了是想要一步一步的將北朔的版圖劃到西夏的境內!
“皇上,臣願領兵,前去阻截西夏,收複失去的城池!”公子煜將手中的東西放桌子上一拍,起身請命。
公子徹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掛在牆上的山河圖若有所思。
“皇上,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公子瀾也起身說道,他們不能看到北朔的國土,先被北漢踏過又被西夏占領啊!
公子徹突然轉過身來,走到兩人麵前,輕輕的將他們一一按坐回原來的位置。
“不急。”公子徹別有深意的說道。
“皇上。”公子瀾與公子煜連聲說道。
公子徹含笑看著兩人,正準備解釋,卻見汐兒端著些點心之類的緩步走了進來。
“來,嚐嚐我的手藝。”汐兒笑著招呼道。
公子的臉色立即變得很黑,很無奈,能夠吃到愛妻親手做的東西,固然幸福,可是如果,那些東西的味道,實在是特別,特別到讓人難以下咽的話,就別當別論了!突然,公子徹的雙眸之中,溢滿笑意。
“對,對,團子最近手藝漸長,一定要好好的嚐一下。”說罷,公子徹率先拿了個最大個的走到一旁。
原本還抱有遲疑態度的公子瀾與公子煜兩人一見到公子徹這樣的表現,頓時拿起來,心中更是期待啊,端木汐能做出來什麼味道的東西?
兩人在端木汐期待的神色下,將點心放入口中,這是什麼味道?!酸,甜,苦,辣,還有什麼,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總之,吃了這個點心,他們眼中都泛著淚珠,結果發現,公子徹隻是拿在手中,別有深意的看著他們兩個,而且還投給他們一個讚揚的表情!
公子瀾與公子煜隻有忍著一切的情緒,眼帶淚水,嘴帶笑意的點點頭。
“好吃,真好吃。”
“是嗎?那我晚上再給你們試試我的另一種拿手好菜!”汐兒興奮的說道。
“我晚上還有事!”
“我好像也沒空。”
“啊?”汐兒一臉失望。
“我們先走了。”兩人一前一後,飛速的消失在這對夫婦麵前,他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他們就不奉陪了!
“你怎麼不吃呀?”汐兒不悅的看著公子徹手中那塊完整的點心,不悅的質問道。
“團子,你的手藝真是大好了,大有進步!而且越做越能把食物的自然純香發揮的淋漓盡致,我都舍不得吃了,你把這些點心放在這裏好不好?等到晚上,我批折子累了的時候,吃了一口,所有的困乏就會全都消失不見的!”公子徹滔滔不絕的說道,一邊不著痕跡的將那個點心放回盤子裏。
汐兒燦笑一下,幸福的靠在公子徹的懷裏。
“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當然!”公子徹點點頭,卻重重的吐了一濁氣。
“好,那我去給福兒還有承兒準備些吃的。”汐兒像個幸福的小女人一樣。
“慢!慢著!”公子徹突然拉回汐兒。
“我隻準備你做給我一個人吃!”公子徹的心中一陣哀號!小團子,有什麼你就衝著我來,別去折磨兩個孩子,他們還小啊!
“你真是的,就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汐兒不悅的嗜起嘴巴。突然,腰間一緊,整個子徹抱在懷裏,臉上立即出現一抹紅暈。
“團子,你已經把大把的時間分給兩個孩子了,我這點要求,算過份嗎?”公子徹可憐兮兮的說道,那模樣,和承兒撒嬌的時候有一拚!
“好,好,我陪你。我留下來陪你。”汐兒無力抵擋。隻是下一秒,那隻大手開始不安分的遊移。
奶奶的,這光天化日的!
從此後,放眼整個朔州,乃整個北朔,沒有一個人敢教皇後娘娘下廚,因為皇上有令,誰交皇後娘娘下廚,誰就親自品嚐皇後娘娘的每一道菜!這竟然成了北朔不成文的一道“酷刑”!
隻是,他們的皇後娘娘還被蒙在鼓裏,幻想著有一天,能夠為愛夫愛子,洗水做羹湯的溫馨場麵。
“小姐,你我找的那個孩子,我找到了。”鬼麵將手中資料交到汐兒的手中。
“果然是他。”汐兒燦笑一下。她不能食言於一個孩子,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忠良之後。
汐兒拉著兩個孩子出了宮外,一路上,這幾個月來,不少難民湧入朔州,安頓成了頭等大事,若不是朔州本就富庶,又加之南唐大力相助,現在跟本都沒有物資來養著近八萬的軍隊。
大量的征兵,幾乎達到了,每一個家庭都有人入伍的狀態,但是公子徹下令,未滿十三者,不準入伍,這個時候,大街上隻剩了一些老弱婦孺。也許是大難過後,大家都分外的珍惜眼前的生活。
鬼麵說的就是這個地方,汐兒環視了一下四周,正準備打聽一下,沒想到,遠處有一道聲音,急切的喚著。
“姐姐!”
“姐姐!”
汐兒見到一個黑瘦的小男孩子飛速的朝自己的方向而來,還一邊叫著。汐兒停下腳步,仔細的打量著那個小少年。
“姐姐,你不記得我了嗎?”那少年的臉上染上一層失落。
“衛遠征!”汐兒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幾個月不見,這少年長高了些,也曬得更黑了,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我是,我是!姐姐還記得我的名字?”衛遠征顯然十分欣喜。
“嗯,姐姐當然記得,這不是就來找你了嗎?”汐兒灣下身來,理了理小少年有些破舊的衣服。
“你現住在哪裏?都安頓好了嗎?”汐兒關切的問道。
“姐姐,我爺爺去世了,生了一場大病就走了,現在我和一個汪大嫂一起在軍隊做些粗活。”衛遠征顯得成熟了不少,那雙黑亮的眸子比以前更加明亮。
“娘親,這位大哥哥是誰啊?”福兒看了一眼這個少年,輕聲問道。承兒也從侍女的懷裏探出頭來,瞧著這個小少年。
不遠處,一個身著官服的人不經意的瞥到汐兒這個方向,頓時一驚,匆匆而這邊而來。
“參見皇後娘娘!”那官員忙跪下行禮,汐兒想阻止都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動靜,所有人都看到了,紛紛聚攏過來跪在地上。
“參見皇後娘娘。”
“快起來。”汐兒連忙說道,那官員這才站起身來,百姓也跟著站了起來,有膽大者,不時的抬起頭的打量汐兒與他向旁的兩個華服小公子。
這就是他們北朔的皇後啊!
衛遠征呆愣在原地,他沒有想到,他遇到的這位大姐姐,竟然是皇後!
“皇後娘娘,我想入伍,我想當兵!”衛遠征突然跪在地上不顧一切的拉著汐兒的衣服。
四處圍滿了人,汐兒知道衛遠征還沒有到達入伍的年齡,可是他失去父母,又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著實可憐,特別是這孩子那雙黑亮的眸子,總能讓人被他吸引。此時,他正乞求的看著自己,汐兒本想找到他,也是要將他帶走的。
“你先隨我來。”汐兒拉著衛遠征在眾人的視線下,緩步離去。
書房內,公子徹三人還在商討,汐兒與衛遠征就站院外,依稀可聽到屋內的談論聲。公子煜主要負責統率三軍,把衛遠征交給公子煜,她也放心。而且有一種直覺,遠征這孩子,不似普通孩子,他那雙黑亮的眸子,仿佛透露著一股霸氣。
爹爹曾經說過,凡是眼神之中有一股難掩的霸氣的人,終有一日,都能力撐三軍!
“呆會,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能不能留在軍營,就全看他了。”汐兒拍了拍衛遠征肩膀。
隻見這孩子眼中散發的不是怯弱,而是一種興奮的光芒。
不一會,公子煜從大殿內走了出來,汐兒指了指公子煜朝衛遠征示意了一下。衛遠征立即跑了過去。
“參見統帥!”
公子煜一愣,四處看了看,見到汐兒坐在不遠處,又打量著眼前這個少年。
“你是誰?”
“屬下乃是軍中的一個粗使夥計!”衛遠征背挺的筆直,不卑不吭的回答道。
“你有何事?”公了煜耐著性子問,他一直請命,可是皇上就是不應允心情很差。若不是看汐兒坐在遠處,他沒有時間來應付一個孩子。
“統帥大人,小的名叫衛遠征,今年十二,想要參軍,請統帥成全!”
公子煜笑了一下,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小少年,精神可嘉!可是年齡太小,跟本就達不到入征的條件,這麼個孩子,軍隊那麼苦。公子煜看了一眼遠處的汐兒,眼神分明是汐兒是不是太無聊了!
“統領大人,男兒有誌不在年少!我爹說過,希望我長大了,能夠像金刀將軍那樣成為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大英雄!所以,才給我取名叫衛遠征!”
公子煜詫異,這個小少年,心智要比那些滿了十三的還要成熟。
“統帥大人,等我滿十三之後,也是要入伍的。可是我不想再等多一年!請統帥大人破例收下我吧!”
公子煜對這個孩子已經刮目相看了,汐兒斷然不會無聊到從大街上拉個孩子就交給他。
“好,你先跟著我,我要好好的考驗考驗你,如果,你通過了我的考驗,我就同意你入伍!”公子煜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衛遠征,這身子骨,真夠瘦弱的!
“小子,跟我走吧。”公了煜說罷,率先離去,衛遠征朝汐兒揮揮手,快步的追了上去。
公子徹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他認出來這個小少年就是汐兒在剛入北朔的時候救的那個衛遠征。
汐兒緩步朝公子徹走了過去,輕輕的你挽住公子徹的胳膊。
“你可知這衛遠征是誰?”汐兒故作神秘的問道。
公子徹搖搖頭。
“你可曾記得,我爹率軍凱旋歸朝,有數十萬的傷殘將士被安頓往北朔各處?這個衛遠征的身世我讓鬼麵查過,他爹就是那十萬將士其中一員,他爹名叫衛守忠,是一員先鋒,更是一員虎將,隻可惜,一次進攻中,傷到了腿,從此算是殘廢了,那時,他還不到二十歲,我爹曾經很想著重培養他,回到北朔後,他一直在軍中不願回家。年過三十,才成家立業,後來有了這一個獨苗,衛遠征!”
“這個衛遠征竟然有這樣的身世!”公子徹歎息,若是衛守忠傷一條腿,這衛遠征定是將門之後!
“北漢攻城,衛守忠夫婦都死於屠城,他已不是軍人,可以和百姓一起撤離,但是他沒有走!”汐兒接著說道,心中有些酸澀,這衛遠征也有他父親的骨氣,將來,若能成大氣他爹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
“五弟會好好的培養他的,那孩子不錯,前途不可估量。”公子徹從身後環住汐兒。
汐兒握住公子徹的手,她知道,大戰在即了,公子徹一直在靜觀其變,公子煜或者太過急切,不知道公子徹究竟在等什麼,但是汐兒卻明白。他隻是想將一切損失降到最小罷了!
公子徹將汐兒摟入懷中,兩人一起看著眼前的景色。
“這一生,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和你看庭前花開花落,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公子徹握著汐兒的手,十指相扣。
汐兒眉眼含笑,輕輕點點頭,“我也是。夫妻相守,恩愛恒渝。”
三日之後,北漢大亂,北漢親王南宮睿登基為帝,也僅僅做了十天的皇帝,便被人斬於龍椅之上!北漢一分為四,四股四勢力僵持不下,爭執不休!
駐守在北漢皇城的三萬將士,以及其它各個要塞的七萬之眾仿佛成了孤軍,既使沒有外來攻擊,物資緊缺的狀態下,也撐不了多久!
這就是公子徹等了幾個月的機會!
西夏與北漢駐軍的局勢越來越緊張,而南宮纖月仿佛在人間蒸發了一般,北漢發生這樣的動蕩,他都沒有出現,北漢的軍心開始動蕩不安,五天之內,西夏緊攻之下,又連失兩城,北朔的大半個江山,全都被西夏占領。
“五弟,你帶二萬人馬大張旗鼓的朝西夏的方向而去,記住,聲勢越大越好!三哥,你立即整頓所有將士,咱們前往北朔皇城!”公子徹看向兩人。三人均是一副興奮的神色。
公子煜不得不承認,公子徹比他們兩個都要存得住氣!若是幾個月前就出兵,也許也可以取得勝利,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能把傷心損失降到最小!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聽說,北朔皇城下了一場大雪,朔州與南唐帝都氣候相似,隻是穿了件棉衣,並沒有冷到縮手不出的地步!這幾天,若惜就要臨盆了,汐兒著急的等著從南唐傳來的消息。
“娘親,吃果果!”承兒舉著一個蘋果朝發呆的汐兒遞去。
“承兒乖,娘親不想吃!”汐兒總感覺一點胃口都沒有,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汐兒想到自己的月事,上次是什麼時候來的?汐兒粗略一算,心中頓時沒了主意。
“龍玉,叫龍玉來!”汐兒朝一旁的侍女喊道。
千萬別是啊!在這節骨眼上,她怎麼能有孩子呢!?
龍玉在汐兒忐忑的眼神下,仔細仔細的診查了一翻,不由得衝汐兒翻了個白眼。
“我的小姐呀!你都是當過娘的人了,你怎麼這麼大意呢?”龍玉無奈的替汐兒拉了拉被角。
“難道說?”汐兒感覺心中一片死寂。
“確切的說,有喜了!而且已經兩個多月了!出了一個月就該發現的,你怎麼會不知道呢?”龍玉開始羅嗦的說教,這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了似的,可是臉上還是難掩欣喜!北朔,又要添一個小皇子還是小公主呢?
“龍玉,你先不要告訴任何人。”汐兒拉著龍玉的手,她不想讓公子徹知道,不想讓他分心。
“團子!”
龍玉無奈的聳聳肩膀,有比她跟更快的,隻見公子徹抗著承兒破門而入,將承兒往床上一扔一把握住汐兒的手,龍玉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娘親,小妹妹。”承兒艱難的爬起來靠到汐兒的懷裏,那隻雙小眼睛不時的朝汐兒的肚子上瞅去。
“小妹妹。”承兒樂嗬嗬的喊道。
“我想和你一去。”汐兒央求道,公子徹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一切,明日就要出發了,她早知道就不叫龍玉來看了!
“不行!我保證,最多一個月,咱們就能在皇城相見!”公子徹欣喜的握住汐兒的手,要是真如承兒所說,是個小公主的話,他們就圓滿了!
“一個月?”汐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一個月之內,乖乖的在朔州呆著!”公子徹說罷,在汐兒的臉上印下一吻。
“羞羞!爹羞羞,娘羞羞!”承兒在一旁喊道,哥哥天天都在書房,沒有人陪他玩,好不容易到了娘親這,爹爹又來和他搶!突然承兒將目光死死的盯著汐兒的肚子,兩隻小眼睛放出精光來!
小妹妹,以後有了小妹妹,就有人和承兒玩了!
汐兒站到城門,目送公子徹離去,浩浩蕩蕩的大牽連綿延了幾公裏!北朔兩個字的旗幟在藍天白雲之下,歡迎風冽冽飛舞!汐兒一手位著承兒,一手拉著福兒,靜靜的站在原地。
“哥哥,要爹爹。”承兒看著為首的爹爹越行越遠,伸出小手要去找爹爹。
“承兒乖!爹爹很快就會來接咱們的。”福兒拉著承的小手說道。
“對,哥哥說的沒錯,爹爹很快便會來接咱們了!”汐兒沉聲附和,目光早就隨著公子徹的身影遠去。
一個月,也不算太漫長,汐兒剛回到府中,便收到若惜的來信,若惜順利的生下一對龍鳳胎,整個南唐舉國歡慶,汐兒從若惜的字裏行間都能感覺到那種幸福的場麵!龍鳳呈祥,真是吉兆!估計南唐皇帝興奮的嘴都合不攏了!
汐兒看著送信來的竹風,輕輕的走上前去,拍了拍竹風的肩膀,平時,都是信使來送信,這次是竹風,汐兒多少也料到些什麼。
“還回去嗎?”汐兒輕問。
“小姐,竹風既然出來了,就不準備回去了,也回不去了。”竹風有些傷感的語氣傳來,整個人都沒精打彩的。
“竹風,你行的!”汐兒知道,安慰的話起不了什麼作用,得讓竹風一個人靜一靜,或許就能夠想清楚了。
“隻要公主能夠幸福,竹風別無所求。”
“小姐,竹風先退下了。”竹風墨綠的背影,有幾分蕭瑟,汐兒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上嘴。
從公子煜與公子徹兩處傳來的消息,每天都能傳到朔州,公子煜截住西夏的軍隊,使之寸步難行!公子徹大軍已到達皇城,正準備攻城,沿途有兩座要塞重城,均被攻破,虜獲北漢將士三萬之眾!北朔皇城,仿若探囊取物!
北漢已不在是最大的敵人,而西夏這邊,公子璟一直都沒有拋頭露麵,所有的命令都是以西夏女皇的名義下達的,他究竟想做什麼?
遙望西夏的方向,綿延的山脈阻擋住所有的視線,在那算繁華的殿宇之下,又是什麼樣的場景?
夜幕降臨,北澤玉姬靜靜的坐在龍椅上,這些時日,她每一天都好像踩在刀劍上,驚心動魂!她怕北澤璟,他的一個眼神,都能讓她聞到死亡的氣息!這麼久,南宮纖月都沒有出現!就連北漢都四分五裂,她還有什麼可希冀的?沒有了!沒有人會來幫她。
麵前的酒杯裏,裝滿了一杯香醇佳釀,往事曆曆在目,她若是不是好奇,非要去一趟北朔,也許,她真的會嫁給母後所指的男子,或者,遠嫁北漢。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這一生,母後給過她太多的寵愛,她的身份,是整個西夏最尊貴的!就連當朝太子,都要看她的眼色過活,可些,又有什麼意義?
“母後,我注定成不了你。”北澤玉姬端起酒杯,就在準備喝下去的時候,手腕一麻,那杯毒酒如數灑到地上。
“我的好妹妹,怎麼這麼有雅興?這麼晚了,還在這裏獨酌?”北澤璟說罷,徑直走到龍椅上在北澤玉姬的身側坐了下來。
“皇,皇兄。”北澤玉姬語速不穩的喚了一聲。
“你可知道,你的命是我的,就算是你想死,也得死在我的手裏。”北澤璟沒有一絲感情的語調響起,那雙修長的手緩緩的扼住北澤玉姬的脖子。
“皇兄。”北澤玉姬驚恐的喚了一聲,她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在她的身側遊走,剛剛要喝毒酒的勇氣頓時減去大半。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像現在這樣,扼住你的脖子,看著你在我的手中,一點點的失去生命,然後,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北澤璟狠厲的說道。
北澤玉姬不解的看著北澤璟,仿佛看著一個陌生的人,從小,北澤璟總是少言寡語,但是他卻對皇姑異常依賴。一條蛇出現在皇姑的寢宮裏,她看到嚇得直叫,那時,不到十歲的北澤璟去上前一步掐住蛇頭,直到將蛇活活掐死才放手!皇姑最怕蛇,北澤璟是為救皇姑不顧一切。那是一條五步蛇,若是被咬,必死無疑!
突然,北澤玉姬仿佛想到什麼一樣,嗬嗬的笑了起來。
“皇兄!我覺得你可憐。”此話一出,原本鬆懈了些許的手再次收緊力道。
“你親眼看著皇姑死在你麵前,你去無能為力!殺他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北澤玉姬冷笑幾聲,她突然對死沒有那麼恐懼,死了,無疑不是一種解脫!
“不!不是!”北澤璟死死的握住北澤玉姬的脖子!
“你,你究竟連承認都,都不敢,你是個,懦弱,懦弱的男人!”北澤玉姬麵色苦楚,臉色被憋得略呈紫紅色。
突然,北澤璟大力一甩,北澤玉姬被甩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為什麼不殺了我?”北澤玉姬聲撕啞的問道。
“我要你活著,生不如死!我要你親眼看著,我坐在西夏的皇位之上。”北澤璟走到北澤玉姬的麵前,蹲下身來,“你母親當然勒死我母親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那麼一天,她的寶貝女兒也會在我的手中,生不如死!你母親犯下的罪,就讓你來償還!用你的一生來償還!”
“不!”北澤玉姬絕望的喊了一聲,下巴被緊緊的握住,一包粉沫被強行灌入口中。
“這味道,熟悉吧?你應該把它燒了,這要是當初,你控製公子徹的十倍的量。”北澤璟說罷,站起身來大步離去。
北澤玉姬感覺自己的身子正在一點一點的僵硬,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前蠕動,最終,將那片酒杯的殘片握在手中,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自己的脈搏處劃去!她慶幸那包粉末被她做了手腳,慶幸還能夠她一點點時間,能夠親自的了卻自己的生命!
終於,她又可以和母後見麵了!終於,再也沒有人能夠欺負她了,母後會好好的保護她,會好好的保護她。
北朔女皇突然病逝,公子璟登基為帝!汐兒看到這個消息,心中一緊。北澤璟還是走出了這一步!他當年搭上了親手撫養他長大的姑姑的命,不就是為了登上西夏權力的頂峰嗎?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想到北澤璟當初繞在自己耳邊說過的話,汐兒都覺得一陣寒意!
西夏新帝登基大典禮畢,新帝便下令將廢黜兩任女皇封位,北澤玉姬貶為庶民,屍身被草草掩埋!而西皇先女皇,移到帝陵,屍骨拋去亂葬崗,追其母為太後,移葬皇陵。
這一切,都看得到北澤璟對北澤玉姬母女兩個的恨意有多深。隻是撫養她長大的姑母,卻葬在北朔的妃子陵裏,當年的一屍兩命,值是不值?
汐兒撫著肚子,她能感覺到,小腹開始微微隆起了,也許心理原因之前還以為吃多了東西稍稍發胖了。現在感覺怎麼看都覺得肚子是突出的,不管穿什麼衣服都掩蓋不了。
“小姐,脈象平穩,一切安好,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吩咐廚房做些。”龍玉一邊收著東西一邊詢問。
“我不想吃,隨便送些來就行了。”汐兒感覺他們都太緊張了,每天把她當什麼一樣養著。
“這怎麼行,每天你吃什麼,睡了幾個時辰,事無俱細都要傳給皇上那邊啊!”龍玉伸出手指頭數著。反正就算是小姐打了個噴嚏也記上,就沒錯了!
“他不正常,你們還跟著他一起瘋?”汐兒無奈的看了龍玉一眼,這樣下去,她會憂鬱的!
“那小姐還不乖乖的多吃點?”龍玉笑著回應,老爺夫人在天之靈,看到小姐這樣,也該安息了!
“熬碗小米粥吧!”汐兒無奈的說道,接著又補充道,“別放糖啊!”好像,她也不喜歡那些甜膩膩的東西。
轉眼間,二十幾天過去了,汐兒著急的等著公子徹的消息,公子煜那邊,是持久戰,而公子徹這邊,需要的是速戰速決!一個月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
突然,天空中飛過一隻白鳥,汐兒頓時感覺有些眼熟,這不是公子徹的雪鴞嗎?她們之前一直用這個聯係,後來公子徹說,這隻鳥失蹤了。怎麼突然會出現在這裏?汐兒將手指放到嘴裏,模仿著竹哨的聲音吹了一下。
果然,那隻鳥兒飛速的朝汐兒衝了過來,親昵的停在汐兒的肩膀上,還是那樣的動作,那樣的神氣,啄著身上的羽毛。
汐兒拿起雪鴞腿上綁著的信件。
“汐兒,已獲大捷,我在朔州城外等你。”汐兒看到著這封短信,字跡是公子徹的沒錯,可是總感覺有些哪地方不對勁。這個公子徹,又玩什麼花招啊?
汐兒跟龍玉說了一聲,將信扔到一旁,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出了府門。
到了朔州城外,已經黃昏,金色的陽光燦爛的人睜不開雙眼,遠處,一個人騎馬而來,再上的夕陽在他的背後閃爍,讓汐兒看不真切那人的模樣,靜靜的站在原地,等著那人靠近。
“好久不見。”那男子衝著汐兒淡淡一笑,翻身下馬走到汐兒麵前。
此時汐兒已經完全看清他的容顏,接著瞳孔不斷放大,“是你!”
公子徹三天三天夜馬不停歇的跋涉,終於進朔州境內!北漢俘虜的問題著實讓人費了一翻心思,也耽擱了他幾天,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除了處理國事,便是瘋狂的相念他的妻兒!踏著最後殘留在大地的最後一縷陽光,公子徹大步踏入朔王府大門。
龍玉端著一碗小米粥走在回廊上,遠遠的看著公子徹快步走來。
“皇上,小姐呢?”龍玉見隻有公子徹一人,不解的問道。
“團子?我剛剛到朔州,還沒有見過她人呢?”公子徹更是不解,他不是已經派人前來送信了嗎?
龍玉手中的碗“咣!”一聲落在地上,一碗小米粥濺了一地!
“怎麼了?團子她怎麼了?”公子徹麵色一寒,一把抓住龍玉。
“皇上,一個時辰前,有一隻雪白的鳥傳來一封信,約小姐在朔州城外相見,不是您嗎?”龍玉想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雪鴞?!公子徹的心頓時沉到穀底!究竟是誰?究竟是誰通過雪鴞劫持了汐兒?公子徹快步走到汐兒房中,隻見那張短的隻有幾個字的信還放在桌麵,字跡,是刻意模仿他的,那隻鳥,又是他從小養大的!跟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汐兒還懷著身孕!想到這些,幾日的奔波加上這樣的刺激讓公子徹眼前一黑險些倒了下去!
“龍玉,你與竹風安排一下,帶著兩位皇子回北朔。”
“鬼麵,剩下的暗衛,以及駐守在朔州的軍隊立即去尋找皇後!才一個時辰左右,他們應該走不遠!就算是掘地尺,一定要找到皇後!”公子徹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怒氣!若是讓他找到這個人!他一定會讓他措骨揚灰!
汐兒在一陣顛簸之中悠悠轉醒,頭頂,是朱紅色的馬車頂,馬車正在快速的向前行駛著,汐兒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突然感覺身側還有一個人正閉目養神,汐兒頓時緊張起來。
“北澤璟!”汐兒冷聲喊道。
“我的瑞寧郡主,你終於醒了!”北澤璟緩緩睜開雙眸,繞有性致的打量著汐兒的每一個表情。
“我說過,我們遲早還會再見的,隻不過,這一天比我想象中的來得晚了些。”北澤璟含笑說道。
汐兒感覺,他那若有似無,未達眼底的笑意,讓她毛骨聳然。
“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勸你現在放了我,你不是公子徹的對手。”汐兒沉聲說道。
“哦?是嗎?不是他的對手又怎麼樣,我有機會在他殺了我之前帶上你一起死就足夠了!”北澤璟的聲音輕而淡,一點也不像在討論生死攸關的這種話題。
“你費盡心機的劫持我,就是為了拉我一起死嗎?”汐兒冷聲說道,公子徹的那隻雪鴞在幾年前就失蹤了,突然出現在北澤璟的手上,這是偶然?鬼才相信!
“就算是我死,也得拉上你!你說,這叫不叫同生共死?”北澤璟玩味撈起汐兒的縷發絲,輕輕的在手中把玩著。
汐兒扯過自己的發絲,冷冷的瞪著北澤璟。
“你終於如願以償了!終於當上西夏皇帝,集西夏大權於一身!”汐兒冷聲諷刺。
“不錯,這種感覺原來是那麼的美妙!但是,我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北澤璟笑著回應。
這個女人果然有味道,當初,就連北朔皇帝都沒有看到出他與姑姑合謀,當時,她還是個小女娃娃,卻把事情看得那麼真切。他說的沒錯,他就是那種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就連姑姑的命,都可以豁出去!
“你想怎麼樣?不費一兵一卒,就拿我一人去要挾公子徹嗎?”汐兒反問。
“不!我覺得你很有意思,先讓我玩一段時間再說!”北澤璟打量著汐兒臉上的表情,淡淡一笑,閉上雙眼。
“我勸你,不要打什麼主意逃走!萬一我不小心傷到了你腹中的孩子,那可就罪過了!”
北澤璟的話讓汐兒一陣心驚,頓時伸手護住小腹,馬車飛速的向前駛去。汐兒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北澤璟,心中一陣自責,她早該發現的,信上的稱呼,是汐兒,公子徹從來都沒有喚過她汐兒。為什麼,她連這個都沒有發現呢!
一連三日,馬車都未停歇,汐兒趁北澤璟閉目的時間,偷偷掀開車簾向外看去。
“織雲山!”汐兒一驚。
“沒錯,不出半日,就能到西夏了!”北澤璟笑看著汐兒。
馬車一直跑到西夏皇宮才停了下來,汐兒被北澤璟扯下馬車,走進一座氣派的大殿。
“請吧。”北澤璟做了個請的手勢,見汐兒不動,伸出手拉著汐兒向前走去。
汐兒使出全身的力氣掙開產北澤璟的手,走在北澤璟的前麵,進了大殿。這應該是北澤璟的寢宮,黑色地麵能夠映到人影來,也透出一股攝人的寒氣。
“這就是為你準備的。”北澤璟緩步走向前去,按著一個擺件輕輕的轉,汐兒眼前的牆突然如門一樣打開。
汐兒還沒有反映過來,便被北澤璟扯了進去,剛剛穩住身形,身後的門便應聲關閉!
“開門!北澤璟,把門打開!”汐兒大力的拍著門,外麵沒有一點反映。
再喊,也是徒勞!頭頂,五顆碩大的夜明珠將整個屋子照的如同白日,屋內雖然簡陋但是必要的物件卻一件不少。這比牢房的待遇,好多了!
汐兒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幾日的勞頓讓她疲乏的很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時光如沙漏一般飛速流逝,但是這個與世隔絕的暗室內,仿佛時光都停住了一般。門緩緩打開,一縷燭光照射進來,北澤璟將睡的正沉的汐兒抱了起來,緩步出了暗室。
“你到是隨遇而安!這種情況下,還能睡的這麼沉。”北澤璟的聲音傳來,汐兒一個激靈坐起身來。
隻見她已經不在那間屋子裏,而是睡在一張龍床上,北澤璟身上帶著濃濃的酒味,汐兒一驚,頓時朝一邊爬去。
“你現在知道怕了?”北澤璟仿佛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看著汐兒,此時的他帶著醉意,笑的如個孩童一般。
“你會唱歌嗎?那種哄孩子入睡的歌謠?”北澤璟突然衝汐兒說道。
汐兒不明所以,緩緩的點了點頭。
“唱吧!”北澤璟突然說道,然後睡在床的一側。
汐兒看著他,實在搞不懂眼前的北澤璟究竟想做什麼,為了安全起見,汐兒走下床,找了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清了清嗓子。
“風也奇,雨也奇,
風雨之中話黍離。
黍離聲聲不忍聞,
聞之含淚皆離席。”
“比我姑姑唱的難聽多了!”北澤璟忍不住打斷,眉緊鎖的看著汐兒。
汐兒深吸了口氣,靜靜的看著北澤璟。
“好,你接著唱。”北澤璟倒在床上,不再出聲。
“風也奇,雨也奇。
縱橫四海無強敵。
看淡人間生與死,
坦然麵對槍林逼。”
“我姑姑唱的時候,會溫柔的撫著的我頭。”北澤璟的聲音再次傳來,打斷了汐兒。
“我不是你姑姑!”汐兒忍不住,聲音稍大了些。
“哈哈哈。”誰知北澤璟卻大聲的笑了起來,這些笑容是從內心深處發出來,隻見他靜靜的看著汐兒,“我姑姑唱的時候,會告訴我,璟兒,你是個男子漢,你將來要挑起西夏的江山,現在所有的磨難都對你的考驗,你要勇敢,堅強,做一個強者,終有一天,你會得到這一切。”
“我姑姑還說,她會陪著我走下去,一直陪著我,直到我登上西夏權力的頂峰!”北澤璟睡在床上,眼角有些濕潤。
“還唱不唱?!”汐兒不耐煩的打斷北澤璟的話,她能感覺到,他字字句句中都包含著他對姑姑的思念,既然這麼痛苦,當初為什麼選擇那麼做?汐兒隻覺得北澤璟不但可憐,而且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