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他要走了(2 / 3)

從此下課後,那個女生不會再跟著紫紫,但是那個女生去了幾次草坪,後來也就不去了,聽說ce忙了,不去草坪了。聽說他快要回國了。

紫紫覺得一切都結束了,隻是很感謝他留給自己的記憶,就像那片草坪一樣充滿陽光。偶爾一個人偷偷去草坪的時候,當太陽照在臉上的那刻,閉上雙眼仿佛還能感覺到他在身邊注視著自己,原來世界上有很多目光,總會有一雙停留在你身上的。然而現在永遠失去了這一雙,但是溫暖的感覺永遠留在心裏,如果有下次,紫紫想一定要自信一點。

這天紫紫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接到了一個失去已久的電話,陌生又熟悉,原來是他。紫紫有點開心,但是因為很久沒見又開始緊張。電話通了,紫紫閉著眼睛說著寒暄的話,看來又回到了初次見麵的尷尬。他卻依舊熱情,而且很快就讓紫紫沒有了隔閡感。紫紫終於能隨意地說說近況了。他卻突然說要見紫紫一麵,紫紫急忙問他在哪裏,約個地點見麵吧。他說:“這次要一起吃飯,終於說出口裏,不要拒絕了。”紫紫笑了說:“如果你能及時趕到約定地點就行,我可不等人。”紫紫笑著掛了電話,趕往約定地點。

隻覺得有人在後麵拍了拍紫紫的肩,紫紫心想這下糟了,有約了,如果別人叫我吃飯可不行啊。一回頭發現,根本不是同學,而是他,難怪這個聲音這麼熟悉。他就站在紫紫身後,跟蹤了紫紫很久了。

紫紫才恍然大悟,今天是以往練習口語的時間。他說:“我記著這個時間都成習慣了,正好這個時間我們都剛下課,那就巧了。”紫紫知道這不是巧,是他記得了,然後等了一下。他已經習慣紫紫了,紫紫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他就特地弄得一切都不是他所為似的。

紫紫笑了,這次當然不能推脫了,得一切去吃飯了。他說:“可能我欠你一頓飯呢。”

“為什麼呢?”紫紫很詫異。

“上次我知道應該一切吃飯的,但是你同學出現了。”他說道。

“哦,我都忘記了,根本沒放在心上。我也不會計較的。我本來就想回寢室。”紫紫說道。“真的?”他問道,臉色有點失落。紫紫笑了示意他不用那麼尷尬。

“聽說你要回國了?”紫紫說道。

“聽你同學說的吧。是的。”他說道。

“什麼時候?”

“很快。”他笑了,很神秘。他一直保持著這種神秘感,這應該很有魅力。但紫紫不懂神秘感,她一直都很率真,這就是她和ce互補的地方,或許也是引人注目的地方,也是和大多數人有差別的地方。

他接著說:“你要好好學習。其實你口語還行,不用那麼怕,要相信自己。”

紫紫很感激,最需要的鼓勵出現了。

吃飯的時候他很神秘地說:“等會有沒有興趣和我去看一場演講比賽。”紫紫笑了,點點頭,“反正空著也空著,再說你要走了。”

“不用這麼傷感,我又不是死了。”他笑了。

“但是。”紫紫心想以後都見不到了,和死了不是差不多,但是她沒這麼說,隻說:“沒有人陪我練口語了,我會想念你這個朋友的。也是老師。”

“我也是。你也是我的老師。”他很高興。

紫紫心裏知道,不隻是想念朋友,甚至有點惋惜,不知道在惋惜什麼,難道她遐想的毛病又犯了?她還在想可不可能是……?紫紫不會再想了,她打住了,因為她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的信心相信他會對自己有好感,而且地域差異這麼明顯,再加上真的不配,怎麼說也不會接受外國人,潛意識裏的固執和保守永遠充斥這紫紫的心靈,什麼都把原則放在第一位。

紫紫很好奇,“你回去繼續讀書?”

“是啊,交流時間到了,該回去拿學位了,這不是你最在意的麼。當然要拿到這個形式。”

“那然後呢?”紫紫有點關切。“隻是想谘詢下發展規劃問題,我也很迷茫。”

“還是那句話,想明白你要什麼再決定。比如現在可以學將來你要從事的職業的專業知識,這些可能學校裏沒有,出了學校還是要學,不如現在學起。我想要的是圓一個中國夢,學中文,而後還是繼續從事機械行業,我從小就喜歡。你知道麼,我們那裏沒有這麼多理論課,都是動手實踐課程,做的可開心了,我還自己發明製造了一些小型機器。我喜歡動手做事,以後也會做這樣的工作吧。”

“機械設計?”紫紫詫異了。

“算是吧,開始可能是自己動手做,之後可能帶一些人幫我做。”他說。

“那我需要什麼呢?”紫紫迷茫著。

“你想唱歌?就像我想說中文一樣,或許可以圓一個夢。”

“然後呢,執著下去麼?”紫紫很關切。

“中文可以執著下去啊,比如經常來中國出差或者經常和中國人打交道,或者經常和你通話。”他說道。

“會麼?很久以後你還會記得我,和我通話?”

“當然,現在聯絡這麼方便,不用到海裏扔漂流瓶了。”他說道,

紫紫笑了,笑了很久,笑出了眼淚。

紫紫還在想,唱歌可以執著下去麼?但是這個問他當然沒用。紫紫打住了。

“你執著中文,卻也隻是一個工具,那唱歌呢,或許也不會是主業。”紫紫說道。

“以後你想清楚了就知道了,我還是喜歡機械,而且中文和機械可以沒有衝突,甚至可以結合。那你的或許也可以。”他說道。

吃完飯了,紫紫很關切一直沒問出口的問題,她終於還是問了,不管他會怎麼想,會不會誤會,“你以後還來中國麼?”

他笑了,似乎覺得這是很平常很友好的問題,或許隻是紫紫想太多,才把那種不對的想法加到別人身上。他說:“看機緣,如果我說會,結果沒有來,你不是失望了。”

紫紫臉紅了,ce看出來了,趕緊換了一個話題,問起紫紫的學習生活來,問她平時喜歡做什麼,喜歡什麼,也交換了所有聯絡方式。

很快就到了看演講比賽的地方,和電影院一樣的劇場。紫紫一直比較害怕上台除了高中那些日子有很多莫名的勇氣,但是今天是看別人講,她很很寬心,不過很羨慕很佩服,對每個有勇氣上台的人。

“你對中文演講有興趣?這可不是英文比賽啊。”紫紫隨意地問道。

“如果是英語比賽,我才不來看呢,怎麼說水平都肯定沒有我高啊。”他說道,紫紫點點頭表示認同。他接著說:“學中文要聽中文講座,就像你學英語要多聽英語講座。”

紫紫笑了,但是這不是講座,不過上麵的辯論水平可能和講座差不多吧。“那有沒有人拉你去參加英語辯論賽?”

“當然不會去啊,炫耀自己早就擁有的,像兔子和烏龜賽跑一樣,不值得,如果跑快了說應該的,如果睡著了反而被恥笑。”他說道。比賽快開始了,他說去買點吃的,讓紫紫好好坐著。紫紫點點頭,在回想他的話,想不到一個外國人都比自己更了解典故的用意。

這算第一次私下約會吧,隻是這種約會好不浪漫,似乎很莊嚴,想不到和他在一起永遠都是學習,連約會的內容都是學習。紫紫笑了,這可能是他的習慣,但這樣也不錯啊。

主持人出來介紹了評委,此次比賽已經是複賽了,隻有十個選手,依次抽取一個題目即興發揮,時間十分鍾到二十分鍾,第二輪是評委提問。環節似乎很簡易,但是要取得不錯的成績好難,紫紫知道台上的一定都是高手。

眼看都快開始了,ce還是沒有回來,紫紫有點納悶,正想去找他的時候,突然一個酷似ce的老外在台上出現了,紫紫詫異了。老外參賽,真是挑戰。紫紫在想,ce如果看到了,一定很受激勵。隻是他怎麼還沒回來,看不到這一幕了。

主持人開始報選手名字,竟然是ce,紫紫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了,真的是他,紫紫不敢相信,替他振奮替他加油的時候,不禁想起自己其實根本不夠勇敢。

他抽到的題目是勇敢。紫紫振奮了,竟然會這樣。他思考了一會,非常鎮靜,開始了他的演講,他說中文比平時都標準許多,中文很難,要發音要音調,這麼難記他都記得了,而且還要想該說什麼句子,真的是很難的挑戰。

他雖然說得比較慢,但很有條理很標準,絕對不是蒙混過關,也不是亂說一氣。他說:“有一種勇敢是挑戰自己覺得很難、不可能完成的事,就像現在的我。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學會中文。來中國前,我請教過一些前輩,他們都告訴我說中文很難,學兩年最多隻能達到普通交流的水平。但是我給自己定了更高的目標,達到可以演講的水平。在這個成長的過程中,需要勇敢和恒心。如果沒有勇敢就沒有邁出腳步,不能啟程,如果不夠有恒心就會半途而廢。我並不缺少恒心,這是我多年學習養成的品性,但是對於勇敢,我覺得我少了一些。因為我剛來中國時不敢和中國人交流,為此懊惱了好久,那段時間中文沒有進步,甚至在自卑心理中退步了,我覺得我不能這樣下去。我的名字ce就是勇敢的意思,我為什麼就不能真正勇敢起來呢。我想我要感謝世界給我的啟發,或許啟發隨時都存在,隻是看你有沒有注意。那天我發現了勇氣的存在。我遇到一個女孩子,她可以為了夢想奮鬥,明知力量不足卻不懈努力。初次遇到她是在陽光下的草坪,她不怕周遭的眼神大聲讀著英語,陽光仿佛就從她身上折射到了我身上,突然我覺得很有勇氣。之後,她在那片草地大聲練歌,為了參加一個已經落選的比賽,雖然她沒有名分,卻自己爭取上台機會,在比賽中場休息時主動要求上台獻唱,雖然她是失敗者,但在我看來她勝利了,她比所有選手都優秀,優秀在對夢想的不懈追求和執著的勇敢,她是真正熱愛唱歌。那刻她的頭頂有一道光環,她贏得了掌聲。我覺得我也應該勇敢一次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道光環。那以後我主動和中國人交流,無論發音好壞都堅持說著,而周圍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友好,我進步很快,終於可以逐步靠近夢想,登上我的預期台階,不僅隻局限於普通交流,還可以參加演講,今天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無論成功與否,我都已經贏了一半了。我不希望我拿到的是外國人的特惠分,我希望我是真的用自己的勇氣和恒心戰勝了自己而拿到了肯定自己的分數,不為了比賽,隻為了戰勝我自己。最大的敵人是自己,這是對的,但是我的勇氣很執著,相信我可以戰勝這個最強大的敵人。”

台下一片掌聲,紫紫知道這不是對外籍朋友的鼓勵掌聲,而是真誠的崇拜,紫紫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有這麼多值得學習的地方,或許自己可以自信一點。不過紫紫心裏清楚,要避免那種失敗,如果失敗多了就不是勇敢了。

評委提問時間特別問了他怎麼學的中文,他說特別感謝一個中國學生教他中文口語,同時他也教那個中國學生英語口語。評委覺得這是種不錯的國際友誼和國際交流,大家多鼓掌稱讚。紫紫突然覺得這也是對自己的讚許,仿佛自己和ce一樣受到了嘉許,不隻是他的勝利,也是自己的勝利,突然有了老師的感覺。

最後,他真的贏得了名次。站在領獎台上非常開心,說著獲獎感言:“我來中國就是圓中文夢的,我給自己定的目標不僅是普通交流,還有演講,我做到了。當然我要感謝幫助過我的朋友,特別感謝一個特別的朋友。”

紫紫聽得很感動,仿佛那個獎是頒發給自己的一樣,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感同身受,第一次這麼共鳴。

他走下來了,紫紫笑了說祝賀的話,他卻把獎品送給了紫紫說:“希望它們能給你帶來好運,你也可以的。”紫紫不禁想說:“可是我失敗了那麼多次。”

他說:“我都知道,不要緊。”

“你都看到了?”紫紫問道。

“從你在草坪讀書那刻開始,我就注視著你。你要相信自己,就像相信那片草坪和陽光一樣。那晚你對著湖大聲地唱歌,到後來你登台,我就明白了你的努力,不是不曾努力而失敗,你隻是需要更努力或更好的機遇。加油。”他拍拍紫紫的頭,像對待小孩一樣。

回去的路上,吹著晚上湖邊涼涼的風,這個暑假前夕,即將結束的學業和他。對於他,紫紫感覺像知己,但不是那種朋友。他從來不和紫紫有過分的話、不曾告白,更沒有親密舉動。紫紫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其實想象是很不準的。紫紫終於明白了過去,初中高中物無知的猜測,都是自言自語而已,是自己編了一個劇本自己演對手戲呢。紫紫這次很本分,她從來不猜測ce對自己的感覺,她知道能是朋友就很萬幸了。

到了要分別的路口了,ce說:“我會記得你。我們永遠是朋友。”

這句話讓紫紫徹底舒心了,果然猜想都是多餘的,隻有問了才知道,這次不用問了,答案已經有了。紫紫也很愉快,她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何況他是那麼優秀。他說:“好好學習,如果有好消息要告訴我,我在那邊聽著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