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這昏君都在說些什麼?”父親那扭曲的臉嚇壞了捏諾瓦,他從沒有見過父親發這麼大的火。
“答應議會的要求,承認他們的合法權利,這昏君難道想要交出魔王的權利?”憤怒的父親在屋子裏快速的踱步,過了好一會才恢複了平靜。接著他一臉平靜的對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說:“下周四,魔王陛下會在他的城堡中舉行和談的宴會,我們明天就動身前往王都。”
平日裏很喜歡聚會的父親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是捏諾瓦完全沒有感受到父親的喜悅。說完這句話的父親好像蒼老了許多,接著他讓捏諾瓦和自己的妻子以及老管家都出去,一個人陷入痛苦的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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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接到投降的消息後,竟然露出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這讓手下的百夫長和騎士們大吃一驚。他們不敢想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個身高兩米多的巨漢竟然哭的比失去了母親的孩子還要傷心。
“戰爭結束了”丟下這麼一句話,托德無視了一臉茫然的手下們,離開了訓練場,獨自一人前往畜棚。
來到畜棚前的他很快發現了金發年輕人的身影,不遠處,年輕人正在溫柔的撫摸著八蹄馬那閃亮的鬃毛,不時的輕聲說著“乖,乖。”
托德並沒有呼喊年輕人,他靜靜的向著年輕人和八蹄馬走去。
意識到身後有人來了,年輕人轉過身想要看看來者是何人,正好對上了迎麵走來的托德。
望著突然走過來的托德,青年露出了滿臉愁容,甚至出現了一絲不愉快的表情,即使他沒開口,托德也知道他現在心裏一定在不停的重複著‘麻煩死了’這四個字吧。
“別那麼緊張,年輕人,隻是個失去了生存意義的大叔,想要騎馬出去溜溜彎,能幫我上好馬鞍嗎?”托德苦笑的看著年輕人,將雙手在褲子上擦了擦。
“武官大人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不過您一個人沒關係嗎?”年輕人狐疑的看著麵前這個好像失去了氣勢的獅子一般的武官。托德無奈的歎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講道理,平日裏的托德走起路來可是昂頭挺胸,但是今天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有氣無力的。
雖然年輕人有些疑惑,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不介意的話,你願意陪陪我嗎?”托德抬起頭,卻並沒有看向青年,而是目光瞟向遠方。
“隻要您不嫌棄我這個半魔族的話。”青年聳了聳肩,隨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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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陽光已經不再那麼灼人,緩緩西下的它將整個世界染成了漂亮的橙色。河堤上,兩匹八蹄馬緩慢的沿著河岸走著。
“就是這樣,魔王大人連最後的決戰都放棄了,拱手把王都讓給了那些卑鄙的商人們。”說話的中年男子托德悲憤交加,咬牙切齒的樣子,仿佛如果對方就在自己麵前的話,自己僅憑著這些牙齒就能把對方撕成碎片。
“不過不打仗的話,不就不會再死人了嗎,這不是挺好的嗎。”一旁的金發青年有氣無力的回應著托德,他眼神無力的看著倒映著夕陽的河麵,不再多話。
“那麼之前的犧牲又是為了什麼?!!!”托德聽到年輕人這沒骨氣的話,一瞬間失去了理智,他突然的怒吼讓身下的八蹄馬受到了一點驚嚇,發出了輕微的嘶鳴聲。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粗魯,托德忙向金發青年道歉。
然而青年知識微笑的搖了搖頭。
“不,托德大人,是我的不對,我沒參加過戰爭。”青年猶豫了下,“這樣隨口而出的話才真是侮辱了您和您的戰士,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不等托德回應,金發青年拽緊韁繩,接著調轉馬頭,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托德緊隨其後的也將馬頭調轉,他一臉失望的不說一句話,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果然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被他隨口說中的嗎?
掩飾不住的失望開始浮現在托德臉上。
還以為能夠聽到些高見呢,這樣想著的他握緊了韁繩,接著他輕輕的踢了下馬腹,不一會就追上了已經先一步離去的年輕人。
太陽隻剩下一小部分還在地平線上掙紮,好看的橙色,不知道什麼時候,將天空染成了鮮血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