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程景鈺撓了撓頭,好似才想起來這麼回事,“對啊,我可以賣畫,這樣就可以自己賺錢了!”
雲曦一聽,吸了口氣,問道:“怎麼你以前沒賣嗎?那你畫的畫都哪兒去了?”連皇上都喜歡他的畫,不應該無人問津才是。
“好多人喜歡,我就送人了。”程景鈺說著又急忙打了個補丁,“不過我沒把朵朵的畫送人,我誰也不送!”
雲曦仿佛看見白花花的銀子全部流走了,頓時連肉都疼了起來。這敗家孩子,不知道白送了多少了!
雲曦瞪著眼睛叮囑程景鈺:“以後畫的畫不準再送人了!你想畫的時候就畫,不想畫就不畫,至於想要收藏你畫的人,就讓他們高價收購去,知道了嗎?”
程景鈺點頭如搗蒜,將她的話奉為圭臬。
“當然了,如果是送給要好的朋友,那倒是可以的。”
“沒有要好的朋友,全送給朵朵。”
這話雲曦倒是愛聽,不過想到他沒什麼朋友,也挺心酸,於是便想帶著他多結交一些靠得住的人。
當今聖上喜書畫,素來賞識有才識的年輕人,所以專門在京城建立了一所書畫坊,專供學子們以文會友,切磋一二。
程景鈺來過幾次,不過他天生不喜與陌生人親近,所以坊中大多人都仰慕他的才名,卻沒見過他幾次。
這次見他來,大家都十分熱絡地打著招呼:“程公子來了?上次見你畫的那副山水圖著實妙,不知程公子什麼時候再讓我們大飽眼福!”
程景鈺對於陌生人的示好,顯得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好,表情有些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一直沒說話跟在雲曦身邊。
書畫坊中能人眾多,難免有些個恃才傲物的,尤其看著程景鈺心智不成熟,更是存有輕視之意。
“一個傻子也值得你們前呼後擁,京中才子是死絕了不成?”
雲曦聽到這句諷刺的話,回頭看向倚在欄杆邊的一個年輕公子哥,待要說話,又被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插到了前麵:“白公子這話未免有失偏頗,有才識的人都該被敬重,不該文人相輕才是。”
人群自中間分開,衣袂飄飄的女子從後麵出來,執著一本半卷的書本,帶著一股天生的書卷氣。
用腳趾頭想,雲曦也知道這就是那個有名的才女蘇心棠了。雲曦看著對方出塵得跟個仙女兒一樣,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耳墜,唯恐身上有不妥當的地方。
那姓白的公子聽到蘇心棠的話,冷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再咄咄逼人。
可雲曦是個護犢子的,聽到他罵程景鈺的時候,心裏就不痛快了,豈能讓他爽了嘴皮子就輕飄飄走人?
“站住。”雲曦一指頭點住要起身的白公子,眉梢翹起一個冷厲的弧度,“道歉。”
白公子的臉上顯得有些不可置信,瞪著眼道:“你叫我跟一個傻子道歉?”
雲曦聽他一口一個傻子,越發火大,要不是礙著眾人的麵,一個鞋底就給他上去了。
“自己不知道有幾把刷子,盡瞧不起別人了,心胸狹窄不說,嘴巴還臭,枉你還是這書畫坊的人,我看也是白讀了聖賢書。”
白公子被雲曦一刺,麵色十分的不好看。
蘇心棠想小事化了,也出言相勸:“大家都是聚在一起談談詩畫,不必為了小事生口角,雲姑娘就看在我的麵子上,算了吧。”
雲曦心想你算哪根蔥哪顆蒜,憑什麼看你的麵子?而且她出來就是給程景鈺撐腰的,怎麼能平白讓他被人罵了!
“道歉!”雲曦指著白公子,連個眼神都沒給蘇心棠。
蘇心棠正是尷尬,後麵又來了一位藍色衣衫的男子,正是蘇心棠的兄長蘇紹。
蘇紹不似蘇心棠專注於讀書一道,因為要撐起家裏的生意,所以說話行事上也比較圓滑。
蘇紹見場麵僵持,問了旁人才知道情況,當下拍了拍白公子的肩膀,笑道:“都是男子漢,有什麼可扭捏的,白兄有言語不妥之處,道個歉便是,大家以後還是好夥伴嘛!”
台階遞過來,再不下可就真的難堪了。白公子鬆了鬆表情,朝著程景鈺做了一揖:“是我一時氣盛,對不住了程兄。”
“這就對了,大家都是品詩論道的,在此為了口角耽誤時間,實在沒有必要”蘇紹說了幾句,看熱鬧的眾人也就散了。
雲曦不由多打量了幾眼蘇紹,對他的印象倒比他那個一味和稀泥的妹妹好多了。
雲曦這廂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蘇心棠便跟程景鈺套起了近乎:“上次程公子幫我畫的小像,我甚是喜歡,多謝程公子。”
程景鈺正看著雲曦為他出頭的模樣癡迷,聞言看了蘇心棠一眼,似乎才想起來她是誰,也沒理會她的巧笑倩兮,手一伸道:“你還沒給錢呢。”
蘇心棠想不到他一出口就是跟自己要錢,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
雲曦原本要生的氣也被程景鈺出其不意的一句話驚沒了,旁邊的蘇紹更是一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