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不由朝蘇紹看了一眼, 暗道自己妹子都尷尬了, 當哥的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蘇紹接觸到雲曦納悶的眼神, 又看見自己兩眼含著水光,忙撫了撫唇角, 壓下笑意,道:“程兄還真是直率。”
可不是麼, 換個角度來說就是不解風情了。雲曦看著程景鈺一副耿直的樣子,咳了一聲按下了他的手臂。
程景鈺雖然還惦記著自己的“工錢”,不過在雲曦的眼神示意下,倒也沒有繼續讓蘇心棠難堪。
蘇紹是個很風趣的人, 有他在也不用擔心會冷場, 而且他對程景鈺也不似別的人一般有著異樣的眼光, 言行之間都隨性自然,雲曦暗暗琢磨著此人或許是個可以深交的人。
蘇紹雖然對書畫一道不是特別在行, 不過也見過程景鈺的畫作,頗為欣賞,想趁著自己酒樓開張,跟程景鈺求一副畫充充門麵。
仔細算起來,蘇紹還是第一個說要高價買程景鈺畫的人,其他的仗著程景鈺不通世事, 就白撿便宜, 是以雲曦對他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下月初一酒樓開張,屆時還請程兄和雲姑娘一起賞光。”
蘇紹說話有分寸,難得的程景鈺對他也不排斥, 聽他說要自己一幅畫,便已經開始構思起來,抓抓頭問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隨便畫了怕你不喜歡。”
“不拘什麼,相信以程兄的手筆,就是小雞啄米圖也能勝過別人風采。”
雲曦怕程景鈺這實誠孩子真給他畫副小雞啄米圖,於是建議道:“裝飾所用,不外乎山水一類,蘇公子覺得如何?”
蘇紹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程景鈺聽了雲曦的話,連連點頭,道:“朵朵說畫什麼就畫什麼。”
一旁的蘇心棠見程景鈺這麼聽雲曦的話,不免多看了雲曦幾眼,也出言建議:“哥哥的酒樓臨水而建,來此應酬的也不乏文人墨客,程公子不妨畫些梅蘭竹菊,也顯得高雅可觀。”
蘇心棠這話雲曦有些不愛聽,什麼叫“高雅可觀”?敢情她說的山水畫就是沒眼看了?真懷疑這倆兄妹是不是親的,兄長老成圓滑,妹妹卻時不時就要伸出刺來戳人。
不過對於蘇心棠的建議,程景鈺很自然地就忽略了。
蘇紹怕繼續下去自家妹子又要找上不痛快,趕忙轉移了話題。
蘇家在生意上與程雲兩家亦有往來,不過蘇紹是小輩,開個酒樓也沒有多大的排場,長輩們聽雲曦他們要去,便順道給他們打包了一些賀禮。
程景鈺把東西一樣一樣交給蘇紹,把父母的話全背了出來,自己加了句財源滾滾。
生意人自然喜歡聽吉利話,蘇紹聞言樂嗬嗬地道了謝,邀他們進去坐,更是大方地揮手道:“承程兄吉言,以後你們來酒樓吃飯,通通不要錢!”
雲曦不由對他的大方咋舌,男人敗起家來,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強。
蘇紹專門在樓上的雅間置辦了一桌酒席招待二人,雲曦一進門,等候多時的蘇心棠就迎了上來,“程公子,雲姑娘。”
雲曦見她一雙眼睛全在程景鈺身上,暗暗罵程景鈺是花蝴蝶轉世,走哪兒都招惹一些香香粉粉的。
程景鈺私心裏還惦記著蘇心棠欠他的畫像錢,雖然聽雲曦的話表麵上沒計較,心裏卻一直沒忘,覺得蘇心棠這個人有些說話不算話,不是個好人。所以看見她主動示好,也隻是板著臉不吭聲。
蘇心棠從小到大都是前呼後擁一大堆人捧著,何曾受過這麼多不待見,當下就有些委屈,蹙著眉心柔聲道:“不知我有哪裏得罪了程公子,我……”蘇心棠一句話還沒說完,好似就要哭出來一樣。
雲曦可不想落個欺負人的惡名,忙道:“他就小孩子脾氣,蘇姑娘不要介意。”
蘇心棠好似沒聽到雲曦的話,兀自在那裏抹眼睛,“若我有做得不妥當的地方,程公子不妨說出來。”
雲曦看著程景鈺一個老實疙瘩的樣子,還沒來得及給他使眼色,就聽他道:“那你先把欠的錢給我。”
眾人都沒想到他居然還惦記著這茬事,蘇心棠的臉都快掛不住了,雲曦暗暗扶額,覺得這孩子簡直掉到錢眼兒裏去了。
蘇紹壓著快要翹上去的嘴角,忙出來打圓場:“是我妹妹迷糊,居然把這事忘了,我已經備好了銀票就等程兄點個數了,還有上次托程兄畫的畫,也一並結了才是。”
程景鈺一聽他們要給銀子了,這才露出笑臉來,還興奮地朝雲曦看去,一副要抱要誇的樣。
雲曦衝他呲了下牙,暗道他是個財迷。
蘇心棠看著柔柔弱弱,卻也是個越挫越勇的性子,雖然連著被程景鈺下了兩回麵子,還是能對他笑臉相迎,言語之間不掩傾慕。
雲曦托著腮看著程景鈺的側臉,都不知道他現在除了這張臉還有哪裏是吸引女人的,一個大才女居然還拿熱臉來貼他的冷屁股,大概是因為比較有挑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