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在人生起跑線上的林小桌,就這麼和人生中第一個過不去的坎,撞了個滿懷。
三省自身,可以矯枉。於是林小桌進行了一場認真反思,儼然已經忘記了一件事實——堂堂林大小姐活了二十多年,何嚐在自己身上找過原因?果不其然,她最終還是將一切敗績歸咎於我國現有的駕考製度,不僅如此,她並不滿意這個簡單的結論,還特意靈活地運用起專業知識、有理有據地闡述了自己的理論——
“科目二考試的製度,是完全不合理的!按照規定,我們一共需要完成九個科目,滿分是100分,通過考試必須達到80分,換算作數學考試,這相當於我必須做對九道大題當中的八道,還要做出第九道題的第一個小問。”
“我讀書的時候數學很不好,覺得開車容易多了。”教練鄧思文作為傾聽者,誠實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假設而已。”林小桌望他一眼,又接著講下去:“所以,八十分雖然是一個非常嚴苛的條件,但尚且可以接受,以我的先天能力再加上勤奮練習,我相信自己是可以完成一百分中的百分之八十的。”
“但問題是,考試製度根本沒有給我做錯那第九道題的機會!在科目二考試中,往往是哪個小地方出了錯,屬於九道題的100分就會被全部扣掉,這導致我無法對自己的分數進行統籌安排,更不能做出舍棄哪二十分、再保住哪八十分這樣的合理決策。”
鄧思文坐在副駕駛位上,用車窗和手肘支撐著腦袋。他越聽眉頭便蹙得越深,臉上露出聽神棍念叨天書一般的表情,他似乎始終在努力傾聽林小桌的想法,卻實在難以靠自己老實本分的思維方式,理解她發出的抗議之聲。
經過時長約兩秒的尷尬靜默,鄧思文緩慢開口道:“考試失利沒關係,你不要有心裏負擔。”
“你根本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再說了,我憑什麼要有心理負擔!”林小桌並非內心脆弱的女子,才不肯吃好言安慰這一套,反而因為自己的“抗議”得不到回應,而頗有些對牛彈琴的失落之感。
“算了,我重新表達一次。”林小桌不肯輕易放棄,她一旦擰上了某根神經,就非要說動眼前這個傾聽者,讓他和她一起憤慨抗議一番,“我是說,這考試沒有提供給我正當的容錯率!科目二,錯一處就徹底完蛋,豈不是比高考還像地獄?按照宏觀經濟學,即便是國家的經濟政策,也有容錯率,國家、政府、企業都被允許出錯,為什麼偏偏我就得參加一場容錯率為零的變態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