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煩我,出去!”洛傾顏身體太過衰竭,沒多久便再度昏迷。
等煮好了藥湯,沈崢抱著楚淩霜來到臥室,將她放進藥桶裏,容遠也跟了進來。
洛九天是長輩,不方便親自出手救治,就留在兒子的房間裏守著。
兩人從晨曦微現,不間斷救治到中午,沈崢道:“你先去吃飯吧,隻有保持最充足的體力,才能以最佳狀態救她。”
“好,我馬上就回來替你。”容遠由憂心忡忡,哪有胃口吃東西?可是,理智告訴他,再焦慮擔心,也不能意氣用事,一旦倒下,想救她都無能為力。
他匆匆出去吃了午飯,十幾分鍾後邊匆匆返回,替換沈崢。
沈崢與他一樣,是最為理智冷靜的人,不管在任何形勢下,都會選擇對在乎的人和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兩人聯手又救治到晚上,期間不斷的換掉變涼的藥湯,氤氳熱氣一點點蒸發掉滲透到她骨髓深處和肌肉裏的寒毒,到了後半夜,楚淩霜終於恢複了知覺,迷迷蒙蒙睜開渙散無力的眼睛,當看到麵色煞白,疲累不堪的二人時,微微驚愕,尤其是接觸到容遠複雜又隱忍的灼烈視線時,她心頭泛起無盡的羞愧和悲哀:“容遠,請你原諒。”
“不必道歉,你有自主選擇的權利,我也有不改初衷的信念。”
“容遠,如果我執意嫁給沈崢,你待如何?”
“我不會讓你嫁給他!”
“除非你殺了我。”
容遠臉色一沉,決然道:“我也一樣,淩霜,除非我死,否則絕不放手!”
“我是你親姐姐!容遠,你不顧人倫,就不怕父母傷心失望嗎?”
容遠悲憤的握緊雙拳,欲言又止,眼眶裏漸漸蓄滿淚水,與楚淩霜對視良久,轉身離去。
因為耗損真氣太多,也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他斷裂的脊椎處再度傷口綻裂,血濕透了一襲白衣。
楚淩霜看得心尖揪痛不已,對沈崢道:“你去告訴舅舅一聲,讓他幫容遠處理一下傷口。”
“好。霜兒,你餓不餓?”沈崢為她擦拭幹淨身上的藥汁,穿上衣裙,小心放在榻上,將被角掖好。
“不餓,我想睡覺。”
“好,睡吧。”
楚淩霜可憐兮兮的瞅著他,絕美的眸子裏淚光盈盈,委屈的咬著唇。她每次露出這樣的表情,絕不是傷心欲絕,而是撒嬌索吻。
沈崢笑著歎口氣,俯身在她唇上輕輕親了親:“乖,好好休息,我等會過來陪你。”
“和我睡在一起,好不好?”
“好。”她體內寒毒短期內絕不可能滌除幹淨,必須持續不斷的用內力幫她清毒,他以後恐怕每晚都要躺在她旁邊,以便睡夢中也將掌心貼在她後心上,輸送真氣。大概一兩個月之後,她身體複原得差不多,有能力以自己的烈陽真氣驅寒時,就不用他隨時隨地幫她逼毒了。
身體太虛弱,滿足心願之後,楚淩霜一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沈崢輕輕摩挲了一下她冰涼瘦削的臉頰,這才起身出去找洛九天。
洛九天聽說容遠傷口又裂開,趕緊去幫他處理。
容遠正負手沉默的佇立在窗下,望著紛紛揚揚的大雪。
洛九天歎口氣,示意他回床上趴下,一邊給他處理傷口,一邊勸道:“陛下,這世上最不能靠意誌左右的就是情緣,不屬於自己的,不管怎樣都得不到。”
一直以來,容遠都是叫他洛城主,此刻,終於改了稱呼:“舅舅,我也知道這份迷戀不對,可是,我戒不了她。”
“容遠,她和別的女孩不一樣,沒有人可以勉強她,左右她,別走到寧為玉碎的地步。”洛九天歎氣道:“我和漠櫻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心裏從來沒有我,不管我如何卑微求全,都換不來她的青睞。如果你非得執迷不悟,就先殺了沈崢。沒有他,也許你才有可能打動她的心。”
“殺了沈崢,她會獨活嗎?她一定會恨我入骨。”
“要沈崢死,未必非得我們親自出手。”洛九天低聲道:“等他們回到南疆後,最先麵對的就是女皇鳳嶠的猜忌和殺局,淩霜現在已經是西疆女帝,可是軍政大權並未抓牢,她想回去謀取南疆,並非易事,何況東瀛國已經開始侵犯我們中土世界。局勢那麼複雜凶險,隻要暗中合理布局,借女皇或者東瀛國的勢力除掉沈崢不是不可能。淩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的娘親,前幾天得到消息,說你娘又生了個女兒,有親情的牽絆,淩霜未必會為沈崢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