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傾盆暴雨澆灌下來,天際驚雷隆隆,閃電明滅不已。
城衛們攔不住天都國君,立即城門大開,百裏瞻帶著數千追兵,呼嘯而出,緊追不舍。
那幾名滄流高手一個個先後拉開距離,將百裏瞻的追兵分批次的引向其他方向,暴雨有增無減,打在臉上宛如一顆顆冰雹般疼痛,無法使用火把,隻能借著閃電的明滅鎖定目標,眼睛又被雨水打得酸痛難當,視線受阻,不知不覺就跟丟了,百裏瞻終於下令大範圍包抄雲麓城外這座大山,逐步向裏壓緊搜索。
山勢越發陡峭,馬兒無法再向上,沐流雲示意追月自己在一處山凹處臥倒避雨,他和楚淩霜則飛掠而上,尋到一處不小的山洞,暫避暴雨。
一道閃電劈下,漫山遍野都是黑壓壓一片,隻見風雨不見人影,想來暫時沒有危險,二人往山洞裏邊走去,尋了個妥帖避風幹燥溫暖之處。
沒有幹柴生火取暖,渾身透濕的楚淩霜吹了這一路狂風,不覺連打好幾個噴嚏,她身後那些傷雖然被沐流雲治愈得差不多,但是並沒有百分百痊愈,那些稍微深重的傷,原本隻愈合了十之七八,經過這一路顛簸淋雨,有幾處已經輕微裂開。
沐流雲也不比她好多少,他肩膀處的箭矢早已經被他拔掉,一直沒有來得及處理傷口,失血太多,再加上前天夜裏耗損大量鮮血替她救治,此刻隻覺氣虛心悸,有些昏眩。
他強撐著笑道:“連累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楚淩霜取出一個瓷瓶,將金瘡藥按在他傷口處,撕下他幾條布幅給他簡單包紮了一番:“如果不是救治我時耗損了你大量血液,你今晚不至於如此虛弱,算起來是我連累你才是。”
“風影,跟我走好嗎?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我要保住洛傾顏和那二十九名宮女侍衛,更要保住南疆,這個你可以承諾我嗎?”
沐流雲沉默,天都的國力遠遠無法和蘊沛相比,他要是與蘊沛直接撕破臉作戰,丘鵠蒼鷺必然會像以往那樣,都依附在蘊沛麾下,與天都為敵,到時他將四麵楚歌。
他目前還沒有力量對抗三國聯手,就算是蘊沛這一個大漠最大的國家,天都也難以抗住,又如何承諾保住南疆?
他唯一的契機就是借著修羅王之亂,各國岌岌可危,天都才能趁亂坐山觀虎鬥在最佳時機出手殲滅各國精銳騎兵。
良久,他才無奈的歎口氣:“如果有一天,我擊敗了百裏瞻,你會跟我走嗎?”
“隻要能保全南疆和我在乎的人,我便跟你,不管天涯海角,刀山火海,都在所不惜。”
“我不需要你跟著我出生入死,我隻想身邊有你相伴足矣。”沐流雲將她攬入懷裏,忽然驚覺她渾身冰涼,額頭卻有些燙,他遲疑了片刻道:“黑暗中看不到,風影,你不如脫下濕衣服,讓我給你暖一暖,我絕無不敬之意。”
“不!”楚淩霜說著又是一連串噴嚏,頭腦漸漸昏沉起來,身後綻開的幾處傷口也更痛了。
渾身濕淋淋的一直滴答著水漬,這樣一夜的話,她自知非得生一場大病不可,可是她實在不敢在一個陌生男人身邊脫去濕衣。
沐流雲扶著山壁站起:“風影,我走遠一點,你別固執,免得留下病根。”
聽到他走遠的腳步聲,楚淩霜才遲疑著將渾身的濕衣服脫下,身上沒有那麼難受了,可是依然寒冷徹骨。她想試著用內力調息驅寒,可是噴嚏不斷,而且咳嗽起來。不單額頭滾燙,身上也開始發燙,顯然是發燒了。
唉!風影的這具身體還真是毛病多,既不會來月事,還老是感冒!莫非都是因為自幼便被當做冥越的血祭品,經常被他大量吸食血液,以至於身體受損過度,免疫力太低?
她懊惱的想著,腦子裏昏昏沉沉的,不斷咳嗽打噴嚏,無法集中注意力,哪裏還能調節真氣抵禦寒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中,感覺到自己被一具火熱的身體摟抱著,她驀然一驚,慌忙去摸地上的劍,手腕被他攥住,他低沉的嗓音道:“風影,請相信我。”
她怔了一下,伸手摸索,察覺到他身上穿著半幹的的衣物,想來他是用自身內力將身上的濕衣服烘去了水漬,盡管如此,自己渾身赤落著靠在他懷裏取暖,終究是不妥。
真真是個不解風情的人,沐流雲暗自歎息,多想繼續將她摟在懷裏,這具軀體骨肉勻停,肌膚細膩馨香,又近在嘴邊,以他強勢的性情,若是感興趣定不會白白放過,然而偏偏她太清傲,他也是驕傲之人,放不下自尊勉強她,猶豫再三,他將自己不再滴水的衣服解下裹在她身上,移開了一些距離,歎息道:“你安心睡一覺,我用內力試著烘幹你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