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一驚,楚淩霜當機立斷:“沐流雲,你拿我做人質吧,投鼠忌器,若他有一點點在乎我,便會有幾分顧忌,快!”
沐流雲眼睛亮如星辰,透出難言的喜悅:“風影,你不想看見我死,是麼?”
楚淩霜微微側目,避開他灼灼視線。
皎皎月光照在她清雅出塵的絕美臉頰上,若有若無透出淡淡一抹紅暈,那種清傲孤潔中透出的關心和嬌羞,別樣的動人心魄。
沐流雲幾乎移不開眼睛,他原本便是霸道強勢之人,若非情勢危急,真想即刻將她緊擁入懷溫存一番。當下情勢不容多想,拿她做人質是最合適的選擇,一則可以賭一賭她在百裏瞻心底的分量,二則也可以洗脫她半夜和敵國國君私會的嫌疑。
長劍抵在她喉嚨處,他挾持著她飛身疾掠後退,嗖嗖嗖地疾風破空聲不絕於耳,無數支長箭呼嘯而至,從他身邊擦過,卻沒有一支敢直接對準他,因為命中他的同時,必然要先洞穿睿貴妃的身體。
和歡樹下一聲冷笑,百裏瞻在卓康等太監和侍衛簇擁下飛身而來:“沐流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我蘊沛後宮,還想走麼?”
“原來是百裏國君,”沐流雲一邊急速後退躲避箭矢,一邊笑道:“竟能勞動國君聖駕親來捉拿,實是不勝榮幸。”
百裏瞻眼神淩厲在沐流雲身上繞了個圈,最後停在他摟住楚淩霜腰肢的手臂上。
她此時被沐流雲緊緊拑製在懷,用利刃抵住喉嚨,旁人看了都隻當是挾為人質,卻又怎瞞得過心思深沉,銳目如電的百裏瞻?
他袍袖輕輕一揮,山石樹林間處處都齊刷刷亮起一層刀戟劍林,明晃晃地直耀人眼,他目光灼灼逼視著楚淩霜:“愛妃,你沒事罷?”
對上百裏瞻那兩道洞察秋毫的淩厲目光,楚淩霜不知為何心中一緊,身子僵了一下,沐流雲立即覺出,安慰般地將她往自已懷裏緊了緊,細微的動作無人覺察,隻有百裏瞻的神色變得更冷更深,看向二人,狠厲道:“沐流雲,你若是聰明,束手就擒吧,不要再做無謂掙紮。”
一支支鋒利閃著寒光的淬毒箭簇,搭在弦上,弓開如月,無聲無息對準沐流雲身形,殺氣肅然,似在為他們國君的警告落下注腳。
“這個麼……”沐流雲沉吟,似在忖度,突然長笑一聲,“不見得罷!”
身影如飛鴻驚電,攬著楚淩霜,倏然往後一閃,沒入最濃密的合歡花枝葉深處。
“放箭!”電光火石間百裏瞻斷然下令。
眾侍衛很有默契的想也不想,第一排侍衛手中弩箭急雨般直射而出,立即退下,第二排跨前,毫不遲疑再發。
如此循環反複,一隊上,另一隊則退後裝箭,配合嫻熟毫無間隔,一時漫空箭如急雨,破空之聲嗖嗖不絕,直逼沐流雲身影消失之處而去。
如此密集的箭雨,卻沒有傳出獵物中箭的動靜,其實並非沐流雲的武功已經高到化境,可以避開萬箭齊發的最強攻擊力度,而是楚淩霜在他手裏,侍衛們不知道國君究竟是什麼意思,留不留貴妃性命。在瞄準時,難免有所忌憚,每隻箭矢都稍微偏斜了角度,生怕見血封喉的毒箭射死了睿貴妃,惹得國君大怒招來殺身之禍。
如此忌手礙腳,十成本領也派不上一成,能射中大漠身手最高的國君之一那才叫奇事了。
“給我!”百裏瞻兩個字透出無邊怒意,一把奪過身邊侍衛手中的弓箭,微眯起眼,屏息將鐵胎重弓拉成滿圓,一搭便是並排九枝箭,對準沐流雲消失的地方激射而出。
眾人都是一驚,國君竟然不顧睿貴妃死活了?看來,她就要失寵。
一片靜寂中隻聽箭如風雷呼嘯淒厲,後發先至,分九路籠罩住那片繁密枝葉。
電光火石間一直冷眼靜觀其變的洛傾顏疾掠而起,一劍一笛舞起彌天光影,擊打箭矢,火電四濺中,他堪堪擊落六支,毫無猶豫沒入那密葉繁花深處。
一聲悶哼傳來,眾人無不心頭一震。
百裏瞻一擺手,示意侍衛們不要再放箭,他飛身而起搶了過去,隻見洛傾顏後心中了一箭,還有一支釘在身旁的樹幹上,那麼第三支箭呢?射中了楚淩霜還是沐流雲?
百裏瞻一聲冷笑,一腳踹開重傷的洛傾顏就要順著他遮擋的這棵百年和歡古樹根部的密道入口追蹤,洛傾顏強忍著眩暈和疼痛,不顧一切死死抱住百裏瞻,拖延時間。
百裏瞻臉色鐵青,隻消一掌下去,就能將重傷的洛傾顏斃在掌下,可是,洛傾顏是克製修羅王最好的棋子,萬萬不該這麼早就死,而且,箭矢上塗著見血封喉的劇毒,為何洛傾顏後心被洞穿,差點就直接命中心髒部位,受傷如此慘重,竟然沒有一點中毒的跡象?僅僅是透體而過的劇烈疼痛讓他臉色煞白,呼吸急促虛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