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你真是朕的幸運星,吉祥寶,能遇到你實是三生有幸。”百裏瞻攬她入懷,輕輕拍著她的脊背,溫柔至極的吻著她的唇:“要是早一天相遇,也許你就不用受滅世兵團那些屈辱和疼痛了。”
洛傾城一時間有些恍惚,她原本心高氣傲,除了沈崢,從來沒有對任何男子動過心,連一眼都不屑多看。
可是滅世兵團那一個多月夢魘般的遭遇,將她的驕傲衝毀殆盡,她的心早已經痛到麻木,恨到癲狂,除了複仇,再無其他念頭。
這人世間的一切,都讓她絕望惡心,萬惡之源的男人更是讓她恨之入骨,然而此刻百裏瞻的溫柔親吻和甜言蜜語,讓她枯涸的心田忽然起了一絲漣漪,她抬眼看著他,鼻子有些泛酸:“陛下,傾城已經如此不堪,還值得你喜歡嗎?”
“值得。那些經曆又非你所願,都是命運弄人,朕憐惜你,但是更希望你早點走出那些陰影,痛痛快快報仇,活出不一樣的精彩。”百裏瞻柔聲道:“等你成就不世功業,世人就不會再鄙夷你的那些恥辱過往,他們會羨慕你,敬畏你,甚至膜拜你。這世間受辱受欺者何其多,唯獨缺乏真正的強者,智者。隻要你擁有最強力量,最高權柄,就會憑此擁有一切榮耀和幸福。”
這番話,一點點將狠毒狡詐但是涉世未深的洛傾城洗腦,她自然沒有笨到全然相信他的話,更不可能信他會真的喜歡她,而且這麼快,但是,她驕傲慣了,自己絕色傾城,智謀過人,武功高強,又精通毒術,世間沒有幾個女子可以和她爭輝,不管是怎樣高高在上的男人,隻要不瞎,早晚會為她傾倒的。
夜風入戶,帶來遠處水池濕漉漉的水汽,抵消了盛夏的暑熱,楚淩霜臨窗撫琴,月輝灑落她一身,珠玉般清淩的聲音惆悵清歌道:
“星從上古墮洪荒,共老蒹葭水一方。
著我行藏仍遠道,風霜月影又他鄉。
誰知淡泊偏宜靜,自笑往來為底忙。
天意何曾關損益,客途容易感炎涼。
遙連燈火家千裏,薄與生涯詩幾行。
流雲層層開鬱結,人間有夢是清殤。”
一襲黑衣的沐流雲不知道何時就來到了她的身後,靜靜佇立著,眸光沉沉的凝望著她的背影。
西疆民風粗狂,琴棋書畫這些東西並不流行,就算是博覽群書的沐流雲,也並沒有涉獵過多少這些風雅的東西,不過,他亦非粗人,這歌詞中的意思,他還是聽得懂的。
淡淡相思愁,拳拳念親恩,還有對身世飄萍的感慨,亂世流離的無奈,都寄予在歌聲裏,真不知道這小小的身軀裏,埋著多少難解的心事,絕世的才情。
最讓他動容是,她將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也嵌入詩中,這份無人可及的才氣和脈脈流轉的情思,試問天下哪個女子可以給予他?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像她這樣精通所有才學和技藝,將每一種知識都交融在了一起,端黠兼容,俗雅同爐。
一曲畢,她望月悵然低喃自問:“沐流雲,你為何會毫無保留的全力救治我?還要入我夢中?難道你想替代我的沈崢哥哥嗎?不!沒有人可以取代他,他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我也最愛他,隻愛他。”
唇角泛起一絲淺笑,沐流雲悄然靠近她,俯身在她耳畔低語道:“小妖精,你這是在叫我嗎?歌聲裏也嵌入你我的名字,是不是有些動心?你想要我怎樣對你好,說說看。”
楚淩霜一驚,琴弦割破了手指,血珠點點沁出,沐流雲將她受傷的手指噙在自己嘴裏,吮去血珠,然後用她的絲帕替她輕輕裹住,想要從身後擁她入懷,她輕輕一掙,起身避開他的懷抱,羞赧道:“別這樣,我和你認識沒幾天。”
“可是你已經糾纏在我夢中一兩個月,風影,你擾亂了我的心緒。”
楚淩霜難以置信的看向他:“從北漠初遇到現在,也不過兩個月而已,待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難道分別之後,你一直念著我?”
沐流雲苦笑點頭:“說起來真是羞愧,我沐流雲向來不沾染情字,活了二十多年,從來不曾為任何人縈懷,卻對你念念不忘。我們明明沒有多少交集,當時也並不覺得你有多麼特別,過後卻讓我日思夜念。”
“可是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感覺,你不會挾恩圖報,要我接受你吧?”
“你對我,真的一絲感覺都沒有麼?”有些挫敗於自己男性尊嚴和魅力被貶到穀底,他挑起她的下巴,不甘心的仔細端詳著她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她有些羞惱的避開他視線:“你太自負,憑什麼人人都要對你有感覺?”
“無感,還能入夢入詩?”他戲謔笑問,低頭想要吻一下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