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博遠看她一眼:“別說出去。”

費清道:“知道你好麵子,不會讓他們笑話你的。”

費博遠嗯了聲。

費清在他身後偷偷笑起來。他不讓說,真以為自己那麼聽話嗎?

村子就那麼點大的地方,陳年舊事尚且是能被這些人拿出來翻來覆去的念叨上半天時間,更不用說是費家這樣子的大家族突然就定下一門看上去頗為寒酸的親事。

這可是讓芳心暗許已久的江曼恨死了半道兒上跑出來的胡念珍,若是視線能變成刀子,後者早就是被她千刀萬剮了。

今日的胡念珍依舊是頂著諸如這種讓人不爽的視線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自打費家說親的媒人到家中已然是過了三日之久,整個胡家剛從震驚中恢複少許,然而村中卻是炸開了鍋,不論她走到哪裏都有好事的人前來指指點點。

譬如……

“喲,當時是誰說的不願意嫁過去?這麼快就定下親事,你當時拿什麼喬啊!”張嫂子尖銳的聲音在身後猛的響起。

胡念珍心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人微力薄現在能做的了什麼?

不過她也懶得理張嫂子,隻當做是沒聽見,徑直向自家田間趕去。

這讓來尋事的張嫂子吃了個啞巴虧,生生氣炸肺:“你還不理我了?這可真是攀上高枝兒看不起我們這些窮鄰居了!”

“她之前不就是一副清高樣兒嗎?真看不出來還有這手段。”

胡念珍忍無可忍,鋤頭往身後猛地一扔,險些砸到張嫂子,驚得她一個踉蹌。

“整體就知道嚼舌根,沒別的事做了?!誰再給我多說一句我鋤頭往她身上砸!”胡念珍聲音降至冰點,冷冷的看著眾人。

她現在可再也不是以前的模樣了,這幫人她絕不會由著她們指指點點了!

一見她發了怒,這些人訕訕住了口,各自忙碌去了,隻是背後說些什麼可就不知道了。

胡念珍冷笑,繼續幹活。

等一直忙碌到夕陽西下,她這才揉著酸疼的胳膊回了家。胡三嬸一看見她進家,習慣性的皺眉,似乎是又想起來什麼,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吞回去,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胡念珍看她:“這兩天正忙,之前你不就知道嗎?”

胡三嬸有些尷尬,提高聲音嚷嚷著:“我這不是關心你?這馬上就要嫁人的人了,每天到處亂跑,讓你婆家怎麼想?”

說完她又頓了頓,盡量放柔聲音:“廚房中給你留了飯了,熱熱就能吃。”

可惜胡念珍一點也不領情,臉上神色淡漠,自去廚房。

胡三嬸又想跳腳罵人,胡三叔的聲音就打斷了她:“之前你怎麼對她的?人家孩子有些怨念也正常。”

胡三嬸怒:“我沒把她扔外麵已經不錯了!她還想怎麼樣?”

胡三叔抽著旱煙不說話。

胡三嬸難得不好意思,小聲嘀咕:“不就是當時收了她爹媽留給她的那些財產嗎?那些能值多少錢?”

見胡三叔仍舊是不說話,她的眼睛中閃過一絲不爽,她一跺腳,道:“你之前也不說!行壞人我當,一會兒我就找她說去!”

胡三叔滿意了,溜達著出去了。

不爽的胡三嬸前去找胡念珍的時候,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和這兩日的春風得意相比,可謂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好在胡念珍已經習慣了她的冷臉,不動如山,甚至還有心情問:“三嬸想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