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往文安坊去了!”
“走,看看去?”
“看看!”
秦崢還是第一次來文安坊,這裏文人墨客眾多,比起其他坊市多了股文雅之氣,生意人做起買賣來少不得學著那些文人士子之乎者也。
顧言涇帶著秦崢四處逛了逛,才來到一座名叫淵閣的地方,上下兩層,一進去就見店內陳列著一排排的墨硯,顧言涇看也沒看,跟店裏的小廝打了個招呼,就拉著秦崢徑直上了二樓,二樓比下頭空曠一些,擺的都是些珍品,數量不多,樓上隻有三三兩兩的客人,每一撥都有個掌櫃招呼著,誰也沒怠慢了,倒是顧言涇急衝衝地就往中央那品墨硯走去,指著那方石中透綠的石硯說道,“它叫‘綠蟬’是來自千裏之外的嶺南,傳聞那裏盛產怪石,做出來的石硯磨起墨來又快又好,你看看它是不是晶瑩通透,素淨無暇?”
秦崢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方寶硯,特別是上麵的紋路渾然天成不像是雕刻而成,秦崢練劍對這個最是敏感,那紋路讓人眼睛看上去便被牢牢吸引,世間竟有如此鬼斧神工之物,不得不說連秦崢也有些心動,隻是此物定然貴重,顧言涇說要送他筆墨,若是這“綠蟬”他卻是不敢收呢。
隻是還不等秦崢說什麼,顧言涇便朗聲道:“麻煩來個掌櫃,這綠蟬本公子要了!”
“等等!這位公子好生無禮,明明是我等先看中的東西,怎麼公子卻要做那強取豪奪的惡事?莫不是京城之中連王法都沒了?”此時身後突然想起一個年輕人憤憤不平的聲音,秦崢二人回過頭去,才發現是一個年約弱冠的青年伴在一個看起來就非富即貴的華服公子身邊,比起嘴上得理不饒人的青年,那人倒是更沉得住氣,一雙黒沉如墨的雙眼靜靜地看著秦崢二人。
“原來是顧公子,顧公子也是來得不巧,這石硯這已被這位公子相中了。”旁邊的掌櫃見雙方似是起了爭執,立刻出來打了個圓場。
顧言涇本也不是京城那惡紈絝,隻因那倆人剛才站得遠,他並未看到,再加上這硯在這淵閣裏擺了少說也有四、五個月,石硯如今還不算流行,比起陶硯瓷硯來說,懂得賞玩的人還在少數,價格比之瓷硯還高了數倍,因而乏人問津,所以顧言涇想當然的以為這東西賣不出去,本還想來砍砍價,沒想到竟是來遲一步。
當下便作揖道:“是在下失禮了,隻是在下十分喜愛這石硯,不知二位公子可否割愛……”見顧言涇打算勸說人讓出來,秦崢拉了下他的袖子,搖了搖頭,不說這綠蟬的貴重,單說那人的身份便不簡單,剛才來的匆忙,現下才發現,這樓上除了那倆人其他起先以為是客人的人竟都是他們的護衛。
“當然不可,你家裏人沒教過你搶別人東西是不對的嗎?”那年輕公子見顧言涇和秦崢倆人便知是京城權貴子弟,又見倆人年紀小,連個下人也沒帶,便有些瞧不起,當然他自己是覺得京城子弟一向囂張,自己既然以後要在京城立足,便需得教訓一番也好日後揚名。
這話說得太過粗俗,連顧言涇這樣從未與人生過氣的人都覺得怒不可竭,當即冷冷道:“在下寧國侯府顧言涇,閣下最好放尊重點,京城不比鄉野,說話還需謹慎。”
“你、你說什麼鄉野?!”那人青年麵色漲紅,聽到寧國侯府的名號不僅不害怕,反而還有種隱隱高人一等的意味,隻見他反駁道:“真真可笑,強搶不成便要以勢壓人,寧國侯府出你這樣的敗類也是恥辱。”
寧國侯已多年不領兵,隻領了個虛職上上早朝而已,但畢竟是一等侯,地位尊貴。那年輕人也不知從何而來的傲氣,竟是連寧國府都不放在眼裏。
“你!”顧言涇大怒,上前兩步便待理論,卻不想那人身邊的護衛伸手攔了過來,秦崢見那人手握成爪,顧言涇要是被他抓上,少不得傷經動骨,不過言語不和便要斷人手腕,端的是惡毒的很,秦崢當即伸手,纖長的手指擰腕點在那人掌心,那人隻覺得手中像是闖進一隻黃蜂,在他掌心蟄了一下,又麻又癢,不由感到對方有些深不可測,再被秦崢冷冷一看,微一皺眉,竟是示弱般地退了一步。
“住手!”與秦崢的行動一起響起的是另一年長些許的那人。
那人氣度雍容,衣著簡貴,與那青年眉眼之間有幾分相似,剛才他一直站著沒有說話,想來也是沒想到隻這麼一會兒便起了衝突,他先是喝止了那護衛,又低聲訓斥了那青年幾句,秦崢聽來倆人應是兄弟,隻不知是何身份。
那人看了秦崢幾眼,便走上前來向倆人行禮道:“舍弟失禮,還請兩位公子見諒。”看起不到三十,麵相清俊,濃眉深瞳,鼻梁高挺,就是嘴唇略薄看著有些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