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還真挺好喝的。”夏荷半盞下肚,點了點頭,“怪不得那麼多老爺們兒喜歡呢。”
“女人家愛喝這個的倒是少,你也是個例外了。”李慕說道,夾了一筷子的青菜到夏荷碗裏,“別光顧著酒,多吃點菜。”
“哦。”夏荷低下頭,頗有些委屈的樣子,“你上一回給我夾的還是肉呢,怎麼這一回就成了菜了?”
李慕一頓,半晌後哭笑不得,道是:“你且放心,這桌子上的肉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隻是菜也是要吃的。”
夏荷想了想,將自己麵前的鹵肉又夾了一塊給李慕道:“不用都給我,相公你也吃。”
這倒是李慕頭一回享受這等的待遇,往常夏荷吃飯的時候哪裏顧得上他,先是要喂金寶,接著還得填自己的胃。往往等夏荷吃飽了,想起李慕來,李慕也用得差不多了。
李慕被這塊鹵肉弄得心頭一熱,抬眼看夏荷,卻見他兩頰上泛起了紅,拿筷子的動作,比素日裏慢了半拍不止。
一瞧夏荷眼前的酒杯,李慕頗有些無奈,才喝了這麼一點,竟就醉了?
還好喝醉了的夏荷並沒有要鬧的架勢,李慕搖搖頭,隻好說:“可以了吧,別喝了。你那杯底給我吧。”
夏荷一聽,忙用兩隻手把小盞酒杯蓋得嚴嚴實實,護了起來,瞧著李慕,就好像見有人要搶自己小雞的母雞似的。李慕無奈,幸而杯中剩下的也不多了,他便隻能縱容夏荷,隻是絕對不會再給他續杯了。
夏荷將自己那個小被子舔了個底朝天,最終似乎是滿意了。
酒足飯飽,夏荷頭一點一點地,似乎是犯困了的樣子。李慕這才後悔起來,不該由著夏荷喝酒的。不敢離夏荷太遠,李慕隻能多掏了幾個銅板,煩請小二牽了拴在後院的驢車過來,攙著夏荷進車篷,怕他坐不牢,幹脆將置辦來的東西圍著夏荷擺了一圈,這才放下心來,駕車離去。
走到半道上,卻聽見“咚”的一聲,嚇了李慕一跳。
他趕緊停車,拉開簾子,見夏荷不知怎麼地撥拉開了自己用來圈他起來的東西,一個倒頭栽在了車板上。李慕忙攙他起來,見他額頭上撞了個大包,心疼地給揉了揉。但夏荷卻巋然不動,還打起了小鼾,睡得香甜。
李慕無奈,隻能將夏荷攬在自己懷裏,用了個十分別扭的姿勢,終於把人給帶回了家裏。
打算著下車後將人背回屋,沒想到李慕剛一停車,夏荷居然猛地張開了眼,雖然走路還在晃,卻還能摸著門,頭也不回地就鑽進了院子裏,徒留一個聽到驢叫來迎兩人的林嬸摸不著頭腦,怎麼夫人不理人呢?
林嬸滿臉不解地瞧李慕,想要自家老爺給個答案。李慕卻沒說什麼,隻是將置備的東西都拎了下來,道是:“給四叔將車送回去吧。”
說罷,李慕頗為擔心夏荷,趕緊跟了進去。
夏荷一點也沒覺得自己走路搖搖晃晃地,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反而是轉頭就去李老太太那兒抱起了金寶,把李老太太嚇了一跳,問道:“夏荷你這是怎麼了?瞧你走路的樣子——哎呦別抱金寶了!真怕你們兩個摔著……”
夏荷親了金寶一口:“想姨姨不?”
金寶原本是想姨姨的,但姨姨的嘴巴裏有奇怪的味道,小娃兒便別過腦袋去,拒絕與夏荷玩親親。
夏荷就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挖出來似的在疼,說話都帶著哭腔:“小金寶不喜歡姨姨了?”
李慕這才趕過來,見夏荷這個樣子,頗有些無奈。他本以為夏荷喝醉了還算乖巧,怎麼就折騰起了金寶?
李老太太見了自家兒子,忙問:“慕兒,你怎麼帶夏荷去喝酒了?還有夏荷腦袋上那個包是怎麼回事?”
“是孩兒的不是,沒想到夏荷酒量會這麼淺,本以為他喝隻一小杯,不會礙事的。”李慕忙攙住了搖搖晃晃地夏荷,把金寶從夏荷懷裏給□□。本來見夏荷比見李慕親多了的金寶,此時雙手立刻盤上了李慕的脖頸,回頭瞧夏荷,撅著嘴巴。
“唉,那你快帶夏荷去歇著!”李老太太歎了一聲,頗有些無奈,“叫林嬸去煮碗米湯解解酒。——你以後別帶著夏荷去折騰了!”
那頭夏荷還鬧著要抱金寶,李慕無奈,隻能趕緊將金寶送到老太太身邊,自己攔住了夏荷,把人給連請帶拽地弄走了。直到見不到金寶了夏荷才肯老實下來,一雙眼睛帶著茫然。等到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忽然抬起頭來瞧李慕,問了句:“你餓不餓啊?”
“不是才用過飯嗎?”李慕一驚。
夏荷摸了摸肚皮:“可是我餓了。”
“我喊林嬸再給你拿點東西吃?”李慕問道,見夏荷沒吭聲,便當他答應了。
不過是走開喊林嬸的功夫,一回頭,卻瞧見夏荷兩隻手裏各掐著一大塊的饅頭,啃得正歡。
見李慕回來了,夏荷還仰著頭,將一塊饅頭遞過去,問:“吃嗎?”
“……”這饅頭是哪裏來的?李慕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