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兩人竟從街區跑到了郊外,到一片樹林後,女鬼隱進去消失了蹤跡。雖已是冬季,奈何這片樹林中竟多為常綠喬木。夜色昏暗再加上林中漆黑一片,再高超的聽聲辨位功夫,就算人在咫尺之內怕也難企及,隻因這一株株不會像人一樣呼吸的大樹橫亙在前。

許靖齊用力劈斷一截橫出的樹杈,拳頭握得咯咯直響,也隻得不甘心地離開了。他望望四外陌生的環境,沒想到居然迷了路。這麼冷的天怎麼能在這荒山野嶺過夜呢?竄上樹梢,奈何光線不夠,根本看不清方向,隻有近處約麼一裏外似乎有燈光閃閃爍爍。認定了方向,他便施展輕功向那處燈光奔去。

奔得近了,才看清,原來這隻是緊依樹林而建的兩間小草棚,草棚四壁連帶屋頂都是用雜草樹枝搭建而成,那燈光便是從那扇且可稱為是門的地方漏出的。

許靖齊上前本想叩門,可這草門又如何叩得響,隻好摘了麵具,清了清喉嚨高聲說道:“裏麵有人嗎?”

不多時裏麵傳出個顫顫巍巍的蒼老聲音:“誰呀?這大晚上的怎麼還不回家?”

“哦!是在外的夜行人,出來辦事,忽而失了方向,想請老人家給指點一下。”許靖齊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行頭,似乎是有些不妥,正常人誰還穿成這樣,可事到臨頭也隻得這樣了。

那門依舊沒開,裏麵的聲音繼續問:“這麼晚了,你想去哪兒啊?”

“疏虞城,不知不覺走丟了!”

“哦!疏虞城啊!好說,你沿著我這草屋後麵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到,隻是這疏虞城離這兒足有四五裏,天黑路滑的你可得多加小心。”

“沒關係,在下能行!謝謝老人家!”

“這天黑了,恕老朽就不開門迎接了!”

“好!”許靖齊抱了個拳,轉身朝屋後走去。還沒走多遠,就聽身後老者的聲音響起:“陌生人,你若不嫌棄,我家老婆子說願意讓你在此留宿一晚。”

許靖齊扭轉身,看到一個約麼六十多歲的老者站在草門處。他順著燈光又走了回去。老者再次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陌生人,我家老婆子說一個人走夜路怪危險的,讓你留在這兒歇一晚,待明日天亮再走。”

許靖齊望望屋後的茫茫黑暗,點了點頭,邁步進去。這草木屋子甚是矮小,許靖齊低了頭方可勉強站立。老者搬過一把破舊的木凳,讓許靖齊坐下。昏黃的燈光下,屋內的角角落落看不分明。漆黑黑的裏屋傳出來一個老婆婆的聲音:“老頭子,咱們剛好還有床被子,你搬出去給陌生人用吧!”

老者應了聲,顫巍巍地進去,翻騰一陣,最後摟著一床嶄新的棉被出來。他走到屋角處,那裏居然還有張小床,老者把被子在床上鋪好!“陌生人,這裏避風暖和,你就睡這兒吧!”

“那老人家,你又睡在哪裏呢?”許靖齊有些於心不忍。

老者轉身笑了笑說:“這兒本來是我家姑娘的床,現在她不睡了,外頭天寒地凍的,你若不嫌棄就在此將就一晚吧!”

“她嫁人了?”

老者未說話,悄悄地拭了淚,抬頭笑說:“她去享福了!”

“那她也太不孝了,留了自己的雙親在這兒受苦,怎麼能一個人去享福呢?”

“陌生人,你可別這麼說!”裏間傳出一個老太婆抽泣的聲音。“我家閨女是最孝順的!她......她是被人給生生的害死了!”

“老婆子,你又說這些幹什麼?讓外人見笑了去!”

“老人家,無妨的,說來聽聽,或許我還能幫幫你們呢!”

“我那女兒嬌小可愛,最是孝順,有什麼好吃好用的都先讓給我們,她時常到這林子裏采了菇子去賣.......”老者走到那張小床邊上,邊落淚邊說:“那天不知怎麼就讓吳大霸給看上了,活活的給糟蹋了去,閨女忍氣吞聲,還想著我們這兩個老不死的,回來就當沒那回事!誰知道沒過多久,她竟然懷孕了,為了躲著吳大霸,我閨女總是換著地方去賣菇子,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那吳大霸許是又找著了她,自那天起我閨女就沒回來過。後來......後來那沒天理的孽障竟讓人把我閨女的屍首給抬了回來!嗚嗚嗚......”說到這兒,屋內抽泣聲一片,那老婆婆在裏間嚶嚶哭著念叨著:“我那苦命的女兒喲!怎麼就招了如此的厄運!”

老者起身擦了淚,進了裏屋,小聲說著:“老婆子,你這眼本來就不好,這外人又在呢,你就止了哭吧!”

“唉唉唉!看我這一哭就什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