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部門經理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子衡沉得住氣不動聲色，隻是繼續聽著吳秘說下去，可財務部經理顯然沒那麼沉穩，在會議室大鬧起來，吳秘一個不耐煩，按了內線將財務部經理“請”了出去。
會議室內重新恢複了安靜，吳秘清了清嗓子：“我倒是想聽聽工程部的解釋。工程部最近主要負責城東的那塊地，可我怎麼聽說城東的那個樓盤質量並未合格，還聯合采購部克扣原料，和政府合作的地都敢這麼馬虎，說出去還不讓人家笑掉大牙。”
周子衡費了大力和政府談成城東的合作項目，今年來也是他主負責的幾個項目業績直線上升，再加上這次和政府合作這塊大肥肉，方泰勇才通過六周年慶的機會讓他坐上執行總裁的位置。吳秘一看就是來者不善，一心挑周子衡的茬。
采購部經理麵紅耳赤：“城東那個樓盤一直是我親自負責，質檢怎麼可能不過關？你不要血口噴人。”
“那你的意思是你水準不夠，檢測不出樓盤的質量問題咯？”吳秘麵無表情，跟著方泰勇混的時間久了，他也練就了一身金剛不壞的本領，何況明眼人都知道，他隻不過通過工程部經理向周子衡借機發難而已。
周子衡見吳秘從公文包裏同樣拿出一份文件來，他瞥了一眼工程部經理，工程部經理也識趣地閉了嘴。
“你先休息一陣吧，為了表明我們方氏對城東的那塊地有足夠的重視，城東的項目暫時停止，等到新一輪質檢結果出來之後繼續。”吳秘對著工程部經理說道，可眼睛卻直直看著周子衡。
“城東的項目不能停，現在正在施工階段，工程一旦停止，就會耽誤進度。如果要證明方氏對這塊地的足夠重視，就要維護整個項目平穩進行，保證工期。”周子衡也不回避吳秘的眼神，他慢悠悠地說。
“很遺憾我隻是傳達方董的意思，並做不了什麼決定。如果您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可以直接和方董溝通。可現在我們必須等到新一輪的質檢結果出來。”吳秘笑笑，衝周子衡歉意地點點頭。
周子衡抿了抿嘴，並未做聲。他到底是小看了方泰勇，他換了方泰勇財務部的人，他不動聲色就停了城東的項目。方泰勇知道周子衡在乎城東的項目，這樣一來，周子衡並未能撈到多少好處。
周子衡心中不屑，可臉上愈發不動聲色，他神情淡淡：“現在還有事麼？沒有的話就進入日常的彙報。”
董事會議開始前就給人這麼大一個下馬威，何況還是嶽父女婿之間的爭執。在座的都是人精，善於察言觀色，在事態不明朗之前終究不會有什麼舉動。
吳秘冷眼看他，周子衡麵不改色，神色冷靜地聽著其他人馬不停蹄地進行日常工作的彙報。從董事會批準的幾項年度投資項目的編製方案，到正在實施項目的評估討論，以及和幾家銀行的續約，周子衡聽得聚精會神，甚至還冷靜地指出了經理們原打算蒙混過關的幾個數據，情緒絲毫不受影響。
看來真是小看周子衡了，吳秘一直覺得方泰勇養虎為患，周子衡眉眼收斂，大多數時候並不露鋒芒，就好像特意要隱在人群中，隻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哪怕他再低調，就像是寶劍的鋒芒，藏在刀鞘裏並不是沒有危險，誰都無法預料拔劍而出時的肅殺和冷意。
方泰勇一方麵處處打壓周子衡，一方麵卻對他的反擊不聞不問，甚至大有放任他發展之勢，吳秘也看不懂方泰勇對周子衡的意圖，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周子衡像極了年輕時的方泰勇，天生適合爭名逐利，做權利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