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詠琳回到家,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房間,周子衡不喜歡傭人隨便動他的東西,所以每次他的衣服幹洗完都是她替他掛到更衣室裏。
方詠琳把衣櫃裏的衣服重新排了一遍,她滿心歡喜地看著顏色由淺到深排列的西裝,想象著周子衡的表情。這時,她忽然低頭看到櫃子下放著的一隻白色紙袋。在一片深色的西裝裏,紙袋的白色格外引人注目。
方詠琳原本以為是周子衡剛買的襯衫,便打開想掛起來,沒想到裏麵竟是一款女式禮服。白色的長裙,裙裾的褶皺精致柔和,上衣背部半開,前邊鑲有銀色亮片的花朵,在燈光下顯得迷人又優雅。
方詠琳覺得眼熟,她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有次周子衡陪她逛街時她試穿了這款白色的禮服,可周子衡最後卻把它換成了黑色的。她當時挺舍不得這款白色的,她似乎還能想起周子衡若有所思的眼神,仿佛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重新認識的人。沒想到周子衡那麼細心,竟然兩條都買了下來。
方詠琳把裙子貼在胸口,心中幸福的小泡泡好像就要漫出來,他什麼時候才會把裙子送給自己呢,等他歐洲回來和自己交換禮物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織的圍巾會是什麼表情呢?
方詠琳正想著便把禮服放回到原來的紙袋裏,她和徐管家說了一聲便趕去機場,順便去了一趟精品店把圍巾包在禮盒裏。可是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她都沒有看見周子衡。
方詠琳有些疑惑,她打了個電話給周子衡,迎接她的卻是他冷淡的聲音:“我在公司。”
“你在公司?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來機場接你,你提早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方詠琳心裏有些煩躁,一方麵是等得太久,另一方麵卻是著實被周子衡冷淡的語氣傷著了。
周子衡冷哼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莫名其妙。”方詠琳也忿忿地摔了手機。
周子衡覺得頭痛,決定不再想這件事,他掛了電話便轉身走進了董事會。
今天是方氏每月的董事會的例會,自從周子衡擔任執行總裁之後,會議內部的明槍暗箭就沒有停歇過,針對他的褒貶也一直持續著。可顯然現在矛盾得到了升級。
會議還沒有開始,可公司的其他幾大高層已經坐在會議室裏,冷眼看著周子衡進來。周子衡斜了一眼正中間的座位,如他所料一般空著。他不動聲色,表情隨意,眉眼沉穩地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周子衡的第一特助李塵首先發了言,過問的卻是財務部門的事。從內部財務信息和數據的缺失,到公司內部審核製度的不明朗,第一特助一氣嗬成,從容不迫地繼續說到對於稅務政策的不合理和成本預算拿回扣,他的問題像連珠炮般轟向財務部門經理,顯然是有備而來。
財務部門和公司的運作息息相關,所有的資金都是由經他手,若是能夠控製一個企業的財務部,便是控製了整個方氏的資金流。財務部門經理一直是方泰勇的人,可周子衡這次是指明了矛頭對向財務部,各大高層不明各種緣由,並未吭聲。
財務部門經理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他當然知道自己是被人整了,要說到幹財務的哪個人會是清清白白的,至於成本預算拿回扣,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何必興師動眾的拿出來說事?他見過周子衡報複人的手段,剛剛上任成為執行總裁後便清殺了一大批反對派,現在估計都被整得差不多了,周子衡便向控製財務部門入手。
可部門經理仍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踢出局,他按捺著自己的脾氣說道:“這是莫須有的罪名!我一直兢兢業業為方氏出力,這分明是有人陷害我。”
周子衡抬了抬眼睛用餘光示意,第一特助就將一份材料遞給財務部門經理,他動作不緊不慢,禮貌而客氣,怎麼樣的主子帶怎麼樣的手下,再怎麼陰,可最基本的風度還是要有的。
財務部經理沒有打開文件袋,他惡狠狠的盯著周子衡:“我在方氏幹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麼撤了我,難道不怕方董回來找你算賬?”
周子衡微笑著,語氣不鹹不淡:“方氏近幾年財務虧空得厲害,想必也是你的功勞。我為方氏清理門戶不對麼?”
這時會議室的門又一次被推開,吳秘步履匆匆的進來。吳秘是方泰勇的首席秘書,他手中提著一個公文包,並不買周子衡的賬,看也不看他一眼。他走得迅速,卻一點都沒有急促的樣子。周子衡挑挑眉,看他走到正中央空著的座位旁站定:“方董讓我先過來參加董事會例會,我是錯過了什麼嗎?”
“一點都沒有錯過,我們正在討論財務經理的失職。”周子衡聲音懶懶的,一點不見焦慮的樣子。
第一特助簡明扼要的將剛剛的過程說了一遍,又指指財務部門經理手中的檔案袋,這時財務部經理的臉色略有好轉,似乎找到了自己的靠山,存心看著周子衡拿他怎麼辦。吳秘冷笑了一聲:“原來是這樣的小事,那就開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