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關紹一眼看過來,銳利的眸光似要透過她的睡衣狠狠紮進心髒,教她無處躲藏:“雪兒,當年你是不是遭遇過什麼事不想讓我知道?”
“沒有!”顧映雪死不承認。
“不,你有。”閔關紹無比篤定,態度決絕強硬,“其他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唯有一件我不能視而不見,你的身體怎麼糟蹋成這樣?”
這是閔關紹唯一不肯妥協的地方,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起初他以為蕘蕘是自己的兒子,雪兒生蕘蕘的時候落下了病根。直到結婚以後他才知道大錯特錯,蕘蕘不是他的兒子,甚至不是雪兒的孩子。
既然雪兒不曾懷孕,那她的身體怎麼會糟蹋成如今這個樣子?七年前他們做過婚檢,那時雪兒的身體還好好的,一點兒毛病沒有,可如今……
顧映雪緊咬唇瓣,揚起水汪汪的眼睛瞅他,眼看就要掉金豆豆:“你剛剛還說無論我要什麼你都答應,現在我就要你做一件事你都不肯,混蛋!你這個混蛋!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閔關紹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突往外跳:“除了這件,其他的都答應。”
“騙子!”
“雪兒,我……”
“騙子!大騙子!嗚……”顧映雪開啟暴哭模式,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嘩嘩往外湧,而且她哭的時候有個臭毛病,喜歡咬嘴唇,咬得狠了都能咬出血絲,任誰看了都心疼不已,瞬間被衝得潰不成軍。
閔關紹頭皮發麻,很快敗下陣來,繳械投降:“行行行,我答應你,答應你行了吧,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顧映雪哭聲漸小,抽抽搭搭的扯過他睡衣擦了把眼淚,問:“你說,你答應我什麼了?”
閔關紹乖乖舉手投降:“不欺負你,不懷疑你,不逼迫你。”
“還有呢?”
“聽你話,不反駁,不反抗,做妻奴。”
“還有呢?”
閔關紹臉色一僵,不得不任命的交代:“不調查你。”
顧映雪這才滿意,勉強賞了個笑臉露出一對甜甜的酒窩:“記住,你親口答應的,不能反悔,反悔的人是小狗。”
“恩,不反悔。”鬼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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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陽光明媚,顧映雪燉了鍋魚湯,裝進保溫壺,拎著去醫院。
袁琳被送來醫院的第一天半夜醒過一次,哭著把蘇煥臭罵一頓,罵完之後又睡了。顧映雪到的時候蘇煥正伺候著袁琳擦臉擦手,床頭櫃子上堆滿了各種營養品和瓜果,就連茶幾和沙發上都堆得滿滿當當。
蘇煥見到“恩人”,忙起身讓出自己的座椅,自動乖乖站在一旁,收起毛巾搭在就近的衣架上。
顧映雪也不客氣,順勢坐在了床邊。
袁琳現在的身體狀況和產婦坐月子差不多,受不了涼,房間內沒有開空調,也沒有開窗戶,有些悶熱。病床上的女人氣色不太好,臉頰蒼白蒼白的,看起來有些虛弱,見了顧映雪努力揚起一張笑臉,隻是那笑,不達眼底。
顧映雪心有戚戚焉,身為過來人,失去寶寶的傷痛與遺憾令她感同身受,不是一兩句話能安慰得了的,拿她自己來講,在過去長達七年的歲月裏仍然無法真正的走出來。
想到過去,顧映雪神色悲戚。
蘇煥發現她神色不對,試探著問:“閔太太,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顧映雪搖頭,逼自己調整好狀態,然後將保溫壺遞給蘇煥,說:“這是我親手燉的魚湯,趁熱喝,補身子的。”
蘇煥收下,感激的說謝謝。
袁琳始終沒有開口,顧映雪知道她肯定還在傷心難過,一時竟找不出話來安慰她,想來想去也隻能搬出小蘑菇了。
顧映雪提筆在小本子上刷刷刷寫著,將那天小蘑菇打針的故事傳達一番,讚不絕口的誇小姑娘勇敢無畏,將來長大了肯定有出息。
誰知袁琳突然又哭哭啼啼的,揪過蘇煥狠狠數落一頓,什麼天殺的、沒良心的、混蛋什麼的,罵起來沒完沒了。
蘇煥自知理虧,悶頭不敢吱聲,任她發泄。
終於,等袁琳發泄夠了,“噗”一聲拿紙巾擤了坨鼻涕,完了一把朝蘇煥身上扔去:“滾!”
蘇煥慌忙服軟認錯:“琳琳,琳琳,我知道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趕我走……”
“我們女人說話,你一個大男人矗在這算怎麼回事?”
蘇煥求救似的將目光轉向顧映雪,但不知顧映雪是故意的還是似乎沒看懂,眼睛一轉移開了與他的對視。
蘇煥覺得挺苦逼的。
“怎麼,難道要我下床親自請你出去?”袁琳涼颼颼的說。
蘇煥頓時什麼想法都沒了,訕訕的摸摸鼻子,開始慢吞吞挪動腳丫子。
不一會兒,隨著“哢”的一聲關門聲,病房內響起一道深深的歎息。
“我知道,其實這件事歸根究底不全是他的錯,我也有責任。”袁琳捧著杯熱牛奶喝著,眼睛因之前的哭而有些紅腫,不過臉色還算平和,“再過半個月就是我婆婆的六十大壽,本來我打算在那天給全家一個驚喜,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