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赴湯蹈火(2 / 3)

“竟然可以這樣解釋嗎?”亞裏士多德還是一頭霧水,他努力思考,繼續問道,“但是我們說,一個人對自己製作的空間具有特權,這是怎麼回事呢?”

“誰說這種特權一定存在呢?”優西比烏斯反問道,“你確定這不是因為空間很大,其他人並沒有找到你的空間?如果一座房子裏有許多間客廳和許多間臥室,當它們足夠多,空間足夠大時,兩個居住在不同房間的客人都會認為自己才是這個房子唯一的主人吧?”

“但是,我們會認為,沒有主人的許可,其他人不能進入主人的空間。”亞裏士多德反駁道,“就像一間上鎖的房間,如果沒有主人的鑰匙,其他人是無法進入的。”

“年輕人,你還是過於固執於之前的認識了。”優西比烏斯張開手,“我正是要為你指出另一種可能性,不是你的房間上了鎖,而別人不能進入。而是因為這座房子裏的房間太多,別人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一間。但是要一間一間找下去,總有一天他們會找到的。”

“看來我們的討論陷入了僵局。”亞裏士多德說道,“現在我們麵臨著兩個相反的命題和假設,但一時我們都無法驗證它們的真假。讓我們換一種方式來思考,現在的事實是,有的人確實能進入別人的空間,那為什麼他們可以在諸多房間中找到指定的那一間呢?”

“我想是因為有人給了他們標記。”優西比烏斯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如果有人把所有房間的門口都掛上了號碼牌,那麼隻要知道目標的號碼是哪個,就可以找到那裏了。”

“但是,這還是令人費解。”亞裏士多德並不能輕易被說服,“你剛剛說過,因為房間太多,一間一間找很困難,但即使掛上了號碼牌,難道人們不還是要一件件的去看那些號碼牌嗎?那與一間間房間查找有什麼區別呢?”

“如果你認為是先有了一個巨大房屋中的許多房間,然後才會掛上號碼,供人去查找,確實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優西比烏斯解釋道,“但根據你們關於空間製作的說法,我的推測是,一個人製造空間,並不是進入一個已有的房間,而是自己劃出了一片空間,作為自己的房間。”

“這樣,房間的產生就不是雜亂無章的,而是根據建造的時間有著先後順序。”他又用手指沾著酒水塗畫著,“假想有這樣一幅地圖,它描繪的是一片麥田,而一個人在對麥田裏種子的發芽做著標記:每當有一顆種子發芽,一株麥苗生長出來,那個人就在地圖上點一個記號,即一個數字或別的什麼東西,那麼,每一株禾苗都對應了一個標記,要找到指定的禾苗,隻要去那個固定的點就可以了。”

“你這似乎是說,有一位神明在時時刻刻地注視著我們。”亞裏士多德馬上提出了疑難,“如果真的存在這樣一種情況,那麼掌握這種能力的存在無疑已經等同於神明了,而我們看到的情況是,對方雖然很強大,但也沒有到這種地步。”

“那麼,還有一種可能性。”優西比烏斯接著說道,“假使有一位客人將自己的房間位置告訴了對方,而這個位置又是對方唯一知道的房間,那麼,對方就根本不需要思考其他房間的問題,直接去這個位置就好了。這樣,他並不需要知道所有的房間號碼,隻需要知道一個特定位置就可以了。”

“然而,這個特定位置是如何被標記,或者說如何被描述的呢?”亞裏士多德問道,“如果不是事先對這個空間整體已經爛熟於心,又怎麼根據一個標記找到對方呢?”

“試想一下,一幅空白的地圖上隻有一個黑點。”優西比烏斯的手指重重地在桌子上戳了一下,濺起了一片酒水,“那除了這裏,你還能去哪?”

“如果我所在的位置是固定的,黑點也是固定的,並不能讓我一下子就到達目的地。”亞裏士多德想了想說道,“除了開始和終點,我們還需要中間,也就是道路。我需要知道從起點到終點要走哪條路。”

“一是始、也是終、也是中間。”說到此處,優西比烏斯的話語突然在他的腦海中回響,亞裏士多德一愣,才看到柏拉圖正在微笑著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