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我第一眼看到泰阿達特時,就覺得她的身形十分熟悉,尤其是她走路的姿態,好像在哪裏見過。”他看到兩個人仔細地聽著,便解釋道,“人們可能輕易的改變麵容,但一些行動的習慣,比如身體停留的姿態,或者走路的姿勢,卻是十分難以改變的。”
“而她剛剛靠近我,又走過我身旁的動作,與我那天在軍營遇到的那人一模一樣。”亞裏士多德語氣十分堅定,“我斷定她就是那個給我傳遞消息的人。”
“這麼說,是她幫了我?”赫米阿斯這才回過神來,“她是我們的朋友嗎?”
“沒那麼簡單。”亞裏士多德搖搖頭,“在軍營傳遞密信之後,又有一個神秘人給第歐根尼送去了米特拉達梯宅邸的地圖。以第歐根尼的眼力,同樣沒有記住那個人的相貌。”
“這就很奇怪了。”阿裏斯塔思考著說道,“如果第一次是因為身在軍營,怕被莫隆等人識破所以做了偽裝,那為什麼要對第歐根尼做同樣的事情?難道她希望保持神秘,不讓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
“你不覺得這很可怕麼?”亞裏士多德展開了分析,“一個人可以自由地出入護衛者的軍營,又能在一位技藝高超的愛智者麵前掩藏蹤跡,他知道赫米阿斯被誣陷殺人的秘密,又了解一位波斯顯貴住所的地圖。這說明了什麼?她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交際花,而是一個保有許多秘密的重要人物,或者一個高明的智術師!”
“最大的問題是,你能確定是她嗎?”阿裏斯塔還是有些將信將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驗證你的想法,最好的辦法是去暗中調查她,而不是打草驚蛇。”
“我當時一下子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亞裏士多德懊悔地說,“可能是我想的太過入神,結果脫口而出。”
“這可不像你的風格。”赫米阿斯說道,“也許是那女人有一種魔力吧?你有沒有覺得,在場的眾人都有些為她瘋狂?”
“凡人當然為他們的愛欲而瘋狂了。”阿裏斯塔不以為然地說道,“隻有真正以知識和智慧為目標的愛智者,才能抗拒這種世俗的欲望。”
“老實說,我當時也無法抗拒這種欲望。”亞裏士多德坦率地承認道,“有一瞬間,我似乎確實為她迷住了,但是接著當我轉而思考那個神秘的送信人的事情時,這種感覺又消失了。”
“這麼一說,我也有同感。”赫米阿斯也同意地點點頭,“我之前競價時似乎真的是被欲望衝昏了頭腦,為了某種虛榮而做出的舉動。直到喊出那個價格,我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於是找了一個說辭,把焦點轉到亞裏士多德身上。”
“好啊,你這個人!我還以為你單純是為了朋友揮金如土!”阿裏斯塔笑罵道,“我的情況就很特殊了,我隻是覺得,那個女人很美,具體說來,就像一個完美的圓或者正方形,它們的各部分都很和諧,如同一首樂曲,或者韻律完美的詩篇。”
“這聽起來更奇怪了,阿裏斯塔。”赫米阿斯指點著他的額頭說道,“你的眼裏隻有圖形和數字,難道連一個完整的人都看不見嗎?赫拉克勒斯啊,我真不知道我的身邊都是些什麼怪物!”
“嘿!你說的真難聽!”阿裏斯塔撇撇嘴,“這麼說來,她遠比不上完美的圖形好嗎?畢竟理想中的圓沒有一絲瑕疵,它是完美的!而凡人怎麼可能達到這種完美!我把她比作圖形和數字,已經是極高的讚美了!”
“好了,朋友們。”亞裏士多德看著他們越說離題越遠,連忙製止了兩人的鬥嘴,“讓我們先冷靜一下,回到學園和導師們通報一聲。我想,如果她不離開雅典,我們早晚有機會揭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