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善辯並不是學園學徒的長項,不過你的話比那些彬彬有禮的家夥們說的順耳多了。”第歐根尼咧嘴一笑,“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年輕人。”
“感謝您的誇獎。”亞裏士多德也微笑道,“同時我也希望得到您的教誨。”
“哈!”第歐根尼哼了一聲,“這一套就是我討厭的了。我隻能說:願你早日成為諸神之友吧!”
“諸神......”亞裏士多德喃喃自語,“諸神到底是什麼呢?”
……
“呂底亞人?”德拉科驚訝地看著麵前的智術師西奧多羅,“老朋友,我希望你沒有和我開玩笑。”
“既然你稱我為老友,那就該知道我的字典裏不存在玩笑這個詞。”西奧多羅冷冷地看著他,“被抓住的殺手一致供述,他們來自呂底亞,和弗裏吉亞人是死對頭。”
“那麼……他們所說屬實嗎?”德拉科不忘向這位鑒定大師確認。
“既然我這樣告訴你,我會認為他們的話不實嗎?”西奧多羅的語氣不善,“你說你是在米特拉達梯的府邸外遇到的殺手?”
“是的。”
“那沒有人證明他們就是米特拉達梯的人。”西奧多羅說道,“米特拉達梯本人也認為,這些人其實是他的仇敵派來對付他的,隻是被你們偶然遇到了而已。”
“一場針對雅典哲學家的襲擊變成了針對弗裏吉亞使者的襲擊?”德拉科不屑地說道,“這時候你的智慧呢?你覺得這是可信的?”
“我最後一遍強調,如果我這樣告訴你,那就證明我的技藝告訴我,他說的是真話。”西奧多羅罕見的有些動怒。
德拉科連忙說道:“西奧多羅,我並不是懷疑你的技藝,隻是這不符合我的推理。”
“我不管什麼推理,我隻相信事實。”西奧多羅緊盯著德拉科的眼睛,“這是一場正式的詢問。我同樣需要保證你說的全是實話。”
“我當然說的全是事實。”德拉科麵色不悅地說道,“可是,呂底亞人為什麼這樣做?”
“根據他們的口供,他們要對付之前破壞了呂空計劃的人——也就是你們,弗裏吉亞的使者隻是順帶。”西奧多羅簡要地回答後,繼續問道,“我再問一次,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米特拉達梯的府邸旁邊?”
“因為我們在酒館的殘留物中發現了毒藥的痕跡。”德拉科如實說道,“根據我的技藝判斷,那個人死於銀霜中毒,而非被擊打致死。”
“你憑什麼認為這與米特拉達梯有關呢?”西奧多羅緊追不放。
“因為酒館老板告訴我,他們在一起飲酒。”德拉科緩了口氣,“具體一點就是:他告訴我,五個外邦人在一起飲酒,其中一個明顯身份顯貴。”
“你讓我愈加懷疑你推理的能力。”德拉科話音剛落,西奧多羅就反駁了他,“身份顯貴的人,很多;聚會飲酒的外邦人,更多;你是如何得出他們就是弗裏吉亞人的結論?還是你早就認定了某個事實,隻是去找合適的證據去佐證你的猜想?”
“但是那個死者確實是米特拉達梯的護衛,問題是,米特拉達梯那時到底在不在酒館呢?這不是你應該告訴我的嗎?”德拉科也情緒激動起來。
“根據當事人的口供,他那時並不在酒館。”西奧多羅沉聲答道,“我可以告訴你,他出現在酒館的時間是午後,而不是晚上。酒館老板親自做了見證。”
“竟然是這樣?有兩夥波斯人在雅典?”德拉科一時有些無措。
“你們愛智者總是喜歡批評別人不去追求事物真正的原因,但你自己似乎也沒有窮根究底的意願。”西奧多羅的語氣中帶著嘲諷,“你做事就完全憑借自己的獨斷?還是,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追求本原?”
德拉科一時失語,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的判斷確實受到了誤導。”
“所以,你不但懷疑了同樣是受害者的弗裏吉亞人,同時也在誤導你的同伴們。”西奧多羅低垂下了眼皮,“當然,還在誤導我。”
“我們是朋友。”德拉科說道,“正因如此,我才會分享我的想法。這是出於對你的信任,也是出於對我們未來共同的擔憂。”
“我對未來已有判斷。”西奧多羅突然睜開了雙眼,“雅典將麵臨的不隻是血與火,還有光與暗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