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議事廳裏一時議論紛紛,西奧多羅直接對著麵前的米特拉達梯發問:“雅典的智慧?這可不是糧食或金錢,要借助智慧可沒有那麼容易。”
米特拉達梯環顧四周,提高了聲調:“我剛一進入雅典,就聽說了地母節期間發生的事件。”他略作停頓,等待著房間裏逐漸安靜下來,繼續說道,“作為一名弗裏吉亞人,我對這種褻瀆神靈的罪行深惡痛絕。”
他麵向執政官們,朗聲說道:“而根據我們的消息,在這次事件中被認定為罪人的呂空,與呂底亞的總督有密切的往來。而呂底亞的總督恰恰是負責清剿這次叛亂的負責人,如此看來,我們麵臨著相同的敵人。”
“那麼,這與智慧又有何關係?”西奧多羅沒有等待執政官們的反應,直接追問著。
“我想,沒有人比雅典人更了解智慧,或者如我麵前的這位先生一樣,了解如何實踐智慧。”米特拉達梯顯得胸有成竹,“呂空是一個智術師,而我們懷疑呂底亞的總督收留了不少像他一樣的智術師。對付這些人,我們不得不求助於更有智慧的雅典人。”
“你想讓智術師加入戰爭?”西奧多羅的語氣嚴厲了起來。
“智術師,或是愛智者,我們其實並不太清楚這其中的差別。”米特拉達梯看著西奧多羅說道,“老實說,我們隻是想要對付那些會使用智術的敵人,至於由誰來對付,還要看盟友的意思。”
“你的提議已經超出了我們議事會的權限。”主執政官波利傑盧斯說道,“涉及到這樣的大事,我們必須召開公民大會投票表決。”
……
步兵將軍莫隆帶著自己的仆人向自己的宅邸走去,他住在克裏托區(Kollytus),位於雅典衛城的南麵。克裏托區是雅典的富人區,道路平坦,房屋整齊,路上也沒有太多行人。他轉頭對著仆人耳語了幾句,便進入了主路旁邊的一家酒館。
這時天色尚早,酒館裏沒有什麼顧客,莫隆輕車熟路地走進酒館側麵的一個房間,那裏,一個披著華麗鬥篷的人正在等著他。等那人轉過身來,莫隆看清了他的麵容,正是適才慷慨陳詞的米特拉達梯。
“你來得倒是很快。”他對著進屋的莫隆笑了笑。
“你不覺得你這身衣服太過招搖嗎?”莫隆沒好氣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還是說,你想讓全雅典人知道我們在這裏見麵?”
“我聽說雅典出產一種本地的葡萄酒,我早想來嚐一嚐了。”米特拉達梯大咧咧地坐下,“酒館不是誰都可以來麼?還是說,雅典的將軍不能和偶遇的朋友一同暢飲?”
“我們可不是朋友。”莫隆嚴肅地說,“呂空那件事情,你完全搞砸了,這件事完全脫離了我們的控製。”
“這樣說未免不公平。”米特拉達梯也嚴肅起來,“你隻是希望一個呂底亞的間諜來搞些破壞,看起來這個目標達到了。”
“但我可不會讓人去炸迎賓館!”莫隆低聲咆哮道,“我也不會不事先查清呂空的那個弟子是雅典人的間諜!虧我還動用權力給他們進城行了方便!”
“你不是還關著幾個我的人嘛,他們可是一等一的好手。”米特拉達梯說道,“我也損失慘重。”
“你的那些人還在地牢裏,他們一口咬定來自呂底亞。”莫隆呼出一口濁氣,“看來除了那個傻瓜呂空,其他人都知道該怎麼做。你想讓他們跟你回去?”
“算了吧。”米特拉達梯搖了搖手,“死士最好的出路就是去死。”
他隨即轉換了話題,“所以,今天我的演說能打動雅典人嗎?”
“很難。”莫隆說道,“雅典的老人們早已失去了銳氣,這也是為什麼我需要一場戰爭來鼓舞他們。同時,哲學家們一直善於明哲保身。不過,這倒正應了我的計劃。”
“你為什麼這麼針對哲學家呢?”米特拉達梯略顯疑惑,“我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威脅。”
“他們不一定對我有威脅,但對城邦有威脅,呂空這件事就是明證。”莫隆說道,“包括迎賓館那件事,雖然我沒有證據,但那些愛智者肯定在背後做了手腳。”
“我見過的會智術的人不多。”米特拉達梯皺了皺眉,“我看他們不過是一群城邦的蛀蟲,但還沒到害蟲的地步。”
“那是你沒有看到麥加拉人的那個智術。”莫隆打斷了他,“那個智術的強大超過了我們所有人的想象,而且,我才不信隻有他一個人會施展。柏拉圖的學園裏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或許這些該死的愛智者早已經有能力顛覆一個城邦了,他們隻是在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