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燈 母子
碧波蕩漾,海風習習,飄散著海裏特有的清鹹。
海上已經有了不少漁船,船上的人相互打著招呼,呼喝著歡迎船上遠來的靈佩。
漸漸的,海麵廣闊了,漁船也分散開來,各自在各自的區域裏打魚。海生已經將船搖到了深海裏,便任它漂流著,目測著海水的深度距離,張著網,一寸一寸的捋平,準備拋網。
“海生哥。”坐在船板上,眼見四下無人,抱著琥珀的黑衣女子就淡淡的發話,試探著問。“昨兒個,福伯他說的那鬧鬼的事,我總是不明白。怕是……他還有什麼事瞞著我罷。”
海生的臉上有了猶豫,垂了頭,依舊捋著那漁網,卻倏忽轉移了話題,笑著道,“小佩子,看我撒網!”
說著,他肌肉糾結的古銅色臂膀猛力將那漁網一拋,拋出一個完美的圓形來,撒在了方圓近一丈的範圍。男子果然是撒網捕魚的高手,那一拋及其完美,隻一網下去,就有了收獲。海生掄圓了胳膊,用力的將漁網收攏,一點一點的提上來。身邊的黑衣女子見了,卻也起了身,有意無意的,把手放在那漁網上隻一提,就將那沉重沾水的漁網甩在船艙裏。
刹那間,日光下的船艙裏,便跳動起了一片銀白。
大小不一的鮮活的魚跳動著,激濺起一片水花。
海生笑著俯下身去,將網子裏的魚挨個撿了,大的就扔進船裏的竹簍,小的就扔回海裏,或者喂給圍著船飛翔的海鳥。
“海生哥。”黑衣女子眼見他隻是逃避,越發覺得他們有事瞞著自己。卻不放棄,在船頭靜靜站著,忽而提高了聲音,冷冷地說,“我是驅魔師!”
男子拾魚的手就是一顫,慢慢得抬起頭來,看著船頭迎風站立的女子。
“靈佩,你果然不是平凡的女子……”海生忽而就歎了口氣,將手在海水裏洗了洗,終於站起身來,低低的說,“昨兒,阿爹還囑咐過我。這是村子族裏眾所周知的秘密,你畢竟是一個外鄉人,本不應該告訴你的……”
“海生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們都要瞞著我,明知道捉鬼驅魔是我的工作。”黑衣女子卻絲毫也不肯放鬆,繼續追問著。語氣卻是一緩,淡淡的說,“海生哥,這村子裏,和我最好的,便隻有你了。我不希望你隱瞞我……”
被*迫的無法,海生的濃眉便是一蹙,終於一閉眼,狠狠地說,“好,我告訴你。”
“村裏的人都不敢提起這件事,是因為,那個女鬼,是回來報仇的!”
說完這句話,海生的臉色便是一白,目光深邃遼遠的似乎穿越的時空,慢慢講來。
那個女鬼,其實生前是扶桑人。
那時候的小漁村不安寧,邊疆海域的總是受到海寇的襲擊。那些海寇每隔一段時間,就糾結著船隊來中原沿海洗劫一番,海邊的人都恨透了他們,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這些海寇大多數是扶桑人,穿著奇怪的衣服,腰間別著劍一樣的刀。千裏迢迢的駕船前來洗劫。
然而,那個叫“城川戶織子”的女人卻不是。
據她說,她是隨著她丈夫的船隊出海經商的,販賣布匹和花卉。船隊卻在海上遭受了風浪,漂泊的三天三夜,被風浪打下船隻,淹死在海中的人無數,船隊也散了,她和丈夫所在的船,就漂泊靠岸在了這個小漁村。
船上的人員死傷了大半,就連她的丈夫也染上了重病,奄奄一息的。
可是,村子裏的人恨透了扶桑人,認定了他們是海寇,死活不肯救助他們。不但如此,身為族長的福伯,還帶領著村裏的男子,將那一條船洗劫一空,殺死了幾乎所有的扶桑人。
唯一活下來的,就是身為女子的城川戶織子。
身為異邦女子的織子,她的美麗卻是有目共睹的。村子裏的阿三喜歡上了她,又尚未婚娶,便求了族長,將那個女子賞賜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