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真的遇到了仙境,興衝衝的跑過去,沒想到是邁入了死亡的門檻。
那……是一座妖城。
城裏全都是妖怪,有深山修煉成妖的怪物,也有人間走邪道的男女。
月讀就是其中一個。從小吸收了天地月輝的精華,本可以得道成仙,無奈劍走偏逢,入了魔,成了妖怪。
本來,被眾妖怪抓住,要被生生活吞的他,卻被月讀救下了。
救他,隻因為一見鍾情。
為了他,月讀不但冒天下之大不諱救了他,竟然還想為他恢複凡人的身份,好與他常相廝守——畢竟,一人一妖,是沒有結果的。
她就那麼果斷的,為了他,被眾妖剔除了全身的能力,割斷了全身的經脈,千百年來的修煉毀於一旦。
從此,她成為了一個凡人,甚至比平凡的女子還要孱弱,因為沒了全身的經脈,連做簡單的家務,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感激於月讀的癡心,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待她很好。然而,他們之間的事,是瞞著他的家人的。殷家畢竟是大戶,姑且不論門當戶對,他堂堂的公子,卻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回家,恐怕會被所有人指指點點。
可月讀不在乎,即使沒有名分,她也不在乎,一心一意的愛著他。
越是珍貴的東西,就會越發的緊張罷。月讀就是這樣,放棄了千百年的修行,放棄了一身術法功夫才換得的一個情郎,對離君也越發看重,過於緊張。如此焦慮的重視,終於讓兩人之間出現了隔閡。不久,厭倦了爭吵的他,就以進京趕考之名,離開了月讀,回到了帝都家鄉。
金旁提名,一舉奪得的魁首地位,意氣風發裏,他卻開始想念遠方的月讀,又抽不出時間去接她,便一封書信,讓月讀千裏迢迢的赴京,夫妻團聚。
然而,就在這半路上出了事。可能是心急,連夜趕路,月讀失足跌下了萬丈懸崖。待他聽聞了消息,她早就就地安葬,入土為安了。他傷心欲絕,鼓不起勇氣回去為她收骨,便任她葬在了那荒山野地裏。
再後來,當今聖上憐惜他的才學,得聞他未曾婚娶,便要將長樂公主許配給他。
好容易淡忘了一切,想從頭再來,沒想到,那個女子,那個陰魂不散的月讀,竟然又找了回來!
一口氣講完了這一切,華衣公子一氣將一盞茶喝幹,這才出了口氣,痛苦的閉上眼睛。
黑衣女子的眉挑了一下,也微微一閉眼:他講的,到與那個冤死的女鬼近日哭訴的相似,看來是真的了。
然而,縱然這殷離君沒錯,月讀也隻是太過執著罷了。沒必要將她打得魂飛魄散,為什麼麵前的這個男子,卻恨不得那昔日情人灰飛煙滅呢?似乎,太過狠了些。
似乎從黑衣女子的眉眼間看出了端倪,華衣男子一怔,卻忽而低了聲音,輕輕的,“那麼……請陰小姐高抬貴手,隻要放她去了,便好。”
怎麼!靈佩忽而就捏緊了手腕上的一個紫水晶殘片,可很快,眸子裏就有了深刻的嘲諷和冷意——果然……花言巧語,圓滑的很哪,剛才分明對那鬼魂狠的要死,卻這麼快假惺惺起來,擺出一幅悲天憫人,癡心不改的神情,真……可惡!
“我自己會處理,用不著外人來指手畫腳的。”黑衣女子猛然站起,冷聲冷氣的嘲諷,往那桌上輕輕一拍,就領著從桌上躍下的琥珀,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走,誰也阻攔不住,眼睜睜的看著好不容易“請”來的女子,又這樣出了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