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擔心戳到我的傷心處一樣,與我聊天一直避著過去的事不談,隻是溫柔細心的照顧我,我和他一起住了三個月,軍中士兵有時拿我倆打趣,叫我嫂子弟妹,他從來都不惱,隻是溫和的看著我笑。
我的心越發沉浸於他的溫柔之中,我從未遇到過對我這樣好的男子,可是我身負著主人的使命。
彙報情況時,我沒有以往的認真,主人嚴厲的責罵了我,那時我好害怕,一個人躲著柴堆旁哭,因為我晚上還沒回帳中,擔心而出來找我的流光看見我的樣子。
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日他將我樓入懷中,輕聲哄我的樣子。
他問我是不是想家,是不是想念親人,是不是有人欺負我,是不是怠慢了我,我一直搖著頭,在他懷中哭的昏天黑地,一個勁的說道:“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為什麼。”
他是怎麼回答的我已經不記得了,第二天我是在榻上醒的,我從未感到如此安全的睡著,我梳洗好時,流光已經練完早*,他拿著一朵小花跑了回來,將它插入我的發鬢。
我對他說我很肮髒。
我不隻是身體的肮髒,手上也滿是鮮血。
他隻是笑著說,不管是多麼肮髒,就像他一樣,雙手的鮮血,可是那又怎樣,那些都可以洗掉。
他依舊是溫柔的對我,從來不會對我動手動腳,不論我怎麼靠近他,暗示他。
一麵以打掃的名義,我進入沈將軍的帳中,私造證據,一麵殷勤的照顧流光。我覺得自己很醜惡,愧疚於沈流光,我想將自己獻給他作為補償,於是我發現了他的秘密。
沈流光在一天晚上喝的大醉,我將他扶回床上,我脫掉了自己的衣服,開始解開他的衣節,可是他死死的護住住胸口,在我花了許久的力氣後,竟看到了被束上的胸脯。
我突然覺得從腳上到身上好冷,我穿上自己的衣服,跑了出去,夜晚真的是好冷,冷到我心中快結成冰,為什麼,我好不容易遇到對我好的人,上天就開這種玩笑,我居然喜歡的是一個女人。
我心中是恨,對命運的恨,對沈流光的恨,我不再猶豫的執行任務,沈流光即使明白,我知道她的秘密,依舊是如常待我,還會讓我替她包紮,教她女子私事。
我依然喜歡看著她,但是每當我看她越久,我對她的恨也就越深。
我陪著她過了三年,終於是要回去了,主人的吩咐我已完成,很快就可以見到姐姐,我卻高興不起來,我害怕看見她被傷害的樣子。
她總是笑的那麼溫和,對人總是那麼友好,她是那麼的相信我,而我卻背叛了她。
是她將我從黑暗中帶出,是她給了我比太陽還要耀眼的世界,我很清楚我喜歡她,從很久前就開始,不管她是男是女,我早已知道了這種感覺,我不想失去。
在監牢中看見流光的樣子,我心如刀割。
她非常的信賴我,為了報答這種信賴,我要拚命保護她,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
我早已不害怕死亡,姐姐已經在五年前死去,主人一直在騙我,我在這世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流光,隻要是可以救他,死又何妨。
主人讓人押下我時,問我為什麼要背叛他。我隻是翹起嘴角,向他吐一口唾沫,這是我在邊關學到的陋習。
但是用在此時,非常的快慰,我揚起嘴角看著主人的樣子。
主人果真暴怒,命人將我亂棍打死。
棍子就像雨點一樣,密集的打在我的身上。我不哭,我要笑著。
風暴,雨滴,鮮花,我開始笑,每天都有一瞬間想起你,落下的雨滴摔成碎片,慢慢的滾到一起,開始喘息。
我又開始笑了,想起了你,你吸取了我的理智,我保存著你的回憶,像最珍貴的秘密,在我腐爛的身體裏。
你是一道光,讓我時刻冷靜的光,在我最柔軟的心房裏,我的體內侵入鮮花,它們在生長,在吸取我的理智,光讓我冷靜,讓風暴停息。
不管我手上沾有多少鮮血,我都可以洗掉。我一直都是這樣活過來的,我沒有過去,可是我能選擇我的未來。
疼痛感覺越來越輕,整個身子似乎要飄起來,我的嘴角依然帶著笑容。
我們活在這個世上,就是為了微笑的麵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