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施夫人和慶嫂背著采藥的小背簍回來,被派出去辦事的祥叔也晚上三兩步回來。拂蘿和施乾錦早已備好飯菜,等在門前,見他們推開籬笆,激動了一把。
“娘,女兒回來了!”施乾錦一路小跑,跑到娘親身邊,奪了背簍,緊緊地挽著娘親的手臂。眼裏澀澀地,很想哭。
娘親現在的樣子好憔悴,突然之間好像蒼老了十幾歲,發間添了許多銀白,耳鬢間最為明顯。看著這些銀發,她的心被重重地捶了好幾下。
“錦兒,娘的好女兒!”施夫人也很開心,慘白的臉上有了笑容,用手撥著女兒轉了幾圈,確定女兒沒有缺斤少兩,才放心地拉起女兒的手,關心地問,“吃過飯了嗎?還沒吃吧,讓娘給你做好吃的去。”
“娘,不用麻煩。我和拂蘿已經把飯菜弄好了,就等你們回來。”施乾錦把手中的小背簍隨手一拋,精準地扔到院裏擺放曬架的地方,回頭對跟在身後的慶嫂和祥叔說,“慶姨、祥伯,你們也來,大家一起吃飯。”
慶嫂搖搖手,拘謹地說:“小姐,你跟夫人吃就好,我們哪能壞了規矩。”
一邊說著,一邊把背上的背簍放下,將采來的藥材攤在曬架上備好的簸箕裏,勻勻均均地整理好。
施夫人也眼著過來幫忙,等弄好藥草後,對慶嫂說:“慶嫂,你和祥叔別客氣。大家一起吃頓飯,熱鬧。自從綠林山莊……”
“夫人,傷心的事就不要再提。”慶嫂怕夫人難受,趕緊把夫人沒說完的話給劫住。
綠林山莊的事兒,她聽阿祥說過,幾百口子人,就這麼沒了,死了連個屍體都沒有,全都和山莊化在火堆子裏。做這事的人真夠缺德,也不知道老爺惹到了什麼牛鬼蛇神。
施夫人還沒傷心上,慶嫂就先傷心了,偷偷地轉過身子,抹去眼角的淚水。祥叔瞪了她一眼,把人拉到一邊小聲說:“你別起什麼幺蛾子,惹夫人和小姐難過。”
“知道、知道,可那事太慘了,我想起來就忍不住……”慶嫂有點委屈,抹著淚。
“忍不住也要忍!”祥叔說話有點狠,眼神還凶惡,讓慶嫂硬把淚給逼回去。
施乾錦是什麼耳力,早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裏恨意油然而生,暗暗發誓,一定要讓血洗綠林山莊的凶手生不如死。
場麵有點尷尬起來,施夫人拉著女兒,對一邊的慶嫂和祥叔說:“你倆都別擰,錦兒難得下次廚,不吃是你們的損失。都進來吧,跑了大半個上午,誰也別說自個兒不餓。”
勝情難卻,慶嫂被拂蘿一路推進門,直到端端正正坐在桌邊,看著一桌子飯菜,和按人頭擺好的碗筷,才別別扭扭地與主子同食。
施夫人一進屋後,就沒瞧見女婿和她最疼愛的孫兒,等著女兒為她盛好飯後,急切地問:“逸兒和鬱兒呢?”
“在屋裏和爹爹說話,我去叫他們。”施乾錦這才想起桌上少了人,心裏小小愧疚,紅著臉走出去。
剛出門,遇上抱著逸兒的東方鬱,正向這裏走來。瞧她立在門口,上前問道:“飯菜都做好了,嶽母回來了嗎?”
“娘回來了,就等你一起吃飯了。”施乾錦把逸兒抱進懷裏,對小家夥小聲地說,“一會吃飯時,別忘了給奶奶夾菜,哄奶奶開心。”
“逸兒知道!”逸兒用力地點著小腦袋,怪娘親多事,像哄奶奶開心這種事,不用別人說什麼,他一直都在做。
“知道就好!”施乾錦為逸兒的懂事而高興,用額頭抵著他的小額頭,輕輕蹭了會兒。
施夫人聽到逸兒的聲音,已經開心地走了出來,伸手把小家夥抱進懷裏,笑著問:“逸兒,有沒有想奶奶?”
“嗯,逸兒很想奶奶和爺爺,有好幾次都哭了。”逸兒摟著施夫人的脖子撒起嬌來。
“娘,先回屋吃飯吧。”施乾錦被小鬼的話弄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抖抖身子,扶著娘親走進去。
東方鬱跟著進去,坐在施乾錦左側,右側已經被施夫人和逸兒占了,離她最近的位置就隻剩下了左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