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從沒被暗害呢?”狂花山人答,“隻是我比較聰明罷了。”

伏心臣聽到“暗害”二字,心中一跳,隻說:“怎麼就暗害了?誰暗害你?”

“現在……倒不算很明白。”艾妮答,“但我覺得可能是嶽紫狩吧。”

“這怎麼可能?”伏心臣驚訝無比。

艾妮隻說:“伏擊我的人說是黑幫混混,自稱是恰巧碰上我,隻是想劫財的。但我看他們的身手很專業,而且埋伏得比較有設計,絕對是有組織、有預謀,就是衝著我來的。”

“就是這樣,也不能說是子獸哥……住持啊。”伏心臣下意識地回護嶽紫狩。

艾妮發現自家表弟還是護著嶽紫狩那棵黑心蓮,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啊,光憑這個,我也沒懷疑上嶽紫狩。是直到剛才,我才猜測是他的。”

“剛才?”伏心臣問,“剛才發生了什麼?”

艾妮說:“他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給你打電話了?”伏心臣愣了愣,“他說什麼?”

艾妮苦笑:“看你還是挺信任他的,我也不好轉述,免得小老弟覺得姐姐添油加醋呢。我就給你聽錄音吧。”

艾妮習慣每一通電話都會錄音,便直接拿起手機,摁開了與嶽紫狩的通話錄音:

艾妮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你好,請問是哪位?

嶽紫狩的聲音也傳出來了:無名寺嶽紫狩。

艾妮變得警備: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嶽紫狩:你命大。那一槍差點射中你的肺部。

艾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怎麼知道?

嶽紫狩沒有直接回答,說:我妻子可能會去找你。

艾妮一驚:為什麼?

嶽紫狩說:你和他好好說,勸他回家吧。

艾妮更加警覺: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表弟有他自己的想法。

嶽紫狩說:子彈也有它自己的想法。想活命的話,就聽我的。

說完,嶽紫狩就把電話掛了。

播完了錄音後,艾妮一臉不忿:“你說,這是不是赤裸裸的威脅?”

伏心臣愣了愣,也不好說什麼,隻道:“也、也不一定吧……他也沒說是他幹的啊。”

艾妮聽得更生氣了:“小老弟,你……你怎麼都不明白啊?誰會直接說是自己幹的呀?他話裏話外都是在威脅我!你還不懂?”

艾妮的通話記錄是全程無刪減的,絕對沒有剪輯過,就是原汁原味的版本。

其實這段通話聽起來確實挺詭異的,正常人都會覺得嶽紫狩話裏有話、語氣陰森。

但伏心臣還是抿了抿唇,說:“可是,住持沒有動機這麼做啊?”

艾妮卻說:“那他監視你的動機呢?他顯然控製欲異於常人,還有精神病史……”

伏心臣聽到“精神病史”四個字的時候,心中忽然揪緊了,心中騰起的完全是對嶽紫狩的憐憫和關心。

因為這種憐憫的存在,伏心臣更加無法用惡意去揣測嶽紫狩了。

而在艾妮的視角裏,伏心臣就是一副被狐狸精勾引了的傻書生樣子。

她恨鐵不成鋼地“噯”了一聲,但見伏心臣還是呆呆的不講話。她便無奈轉頭看向狂花山人:“道長,您覺得呢?”

在她的認知裏,狂花山人和嶽紫狩是死對頭,隻要能給嶽紫狩添堵的事,狂花山人都會不遺餘力地幹。

狂花山人將伏心臣拐到了京畿,似乎也佐證了艾妮的想法。

因此,艾妮滿懷期望地看著狂花山人:“你說,嶽紫狩那通電話是不是威脅我?”

狂花山人說:“真是嶽紫狩要殺你,還留你到現在?還給你打電話?還讓你錄音?”

“……”艾妮愣住了。

說好的狂花山人很討厭嶽紫狩呢?

伏心臣這個呆子被嶽紫狩迷住了還算情有可原。

怎麼道長也被……?

難道嶽紫狩真是個男狐狸不成?

狂花山人自顧自地說:“嶽紫狩說‘想活命的話,就聽我的’,應該是要保護你的意思吧。”

艾妮覺得狂花山人可能也中了嶽紫狩的蠱了,眼皮猛跳:“誰保護人會這麼說話?”

“我啊。”狂花山人答,“換做是我也會這麼說的。”

“……”艾妮現在不但覺得傷口疼,還覺得腦殼疼。

她無力地躺平在病床上,閉上了嘴。

伏心臣見艾妮一副身累心更累的樣子,便先告辭了。

狂花山人便和伏心臣一同離開了醫院。

伏心臣其實也是身累心更累的狀態,一時不知該何去何從,便先回酒店休息。

狂花山人財大氣粗,給伏心臣訂的是的豪華套房。

不過,伏心臣也沒閑情逸致端詳著豪華房間的布置。他剛回房間,就直接躺大床上,剛沾枕頭就睡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豪華套房的景致不錯,落地窗對著城市五彩霓虹的美景。

窗戶旁側飄動著精致的紗簾,紗簾上透出一個黑色的高大的身影——這嚇了伏心臣一跳,伏心臣驚得幾乎喊出聲來。

但在他尖叫之前,卻認出了那個人的輪廓。

“子獸哥哥……”伏心臣啞聲喚道。

紗簾內的身影一頓,似乎因為“子獸哥哥”這四個字而僵住了。

“你……記起來了?”嶽紫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顫抖。

伏心臣懷疑自己聽錯了,嶽紫狩的聲音怎麼會發抖呢?

他的聲音總是沉穩的。

“我什麼都記不得。”伏心臣的聲音很沮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