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心臣覺得有道理,便跟著上車了。

OMEGA替他打開了後座的門,伏心臣仿佛瞥見了後座裏隱約有一個身影。

伏心臣正有些疑惑,卻猛地被一拉,扯進了車廂之內,車門隨即“嘭”的關上。

伏心臣總算覺得不妥了,嚇得往後縮,傾力要把車門打開,卻被人從背後製住了。

“別怕。”耳後傳來的是嶽紫狩的聲音,“是我。”

別怕,是我。

——嶽紫狩如是說。

伏心臣一顆心跳到嗓子眼了:正正是你,才怕!

車子已經發動,開出停車場裏。

伏心臣卻驚出一身冷汗,是滿臉的慌亂,低著頭也不敢看嶽紫狩。

嶽紫狩坐在伏心臣身邊,伸手摟住伏心臣,微笑著說:“看來你的病已經好了,我們先回紫台吧。”

伏心臣聽到嶽紫狩這麼說,牙關打顫:“住……住持……”

“怎麼了?”嶽紫狩扭頭問,“還是不舒服嗎?……那一定是蕭醫生不好,回頭我把他診所拆了。”

什麼“把診所拆了”,旁人聽著總覺得是玩笑話罷了,但伏心臣卻下意識地覺得認真,慌忙說:“這不是蕭醫生的錯……”

“那是誰的錯呢?”嶽紫狩問。

伏心臣顫抖著嘴唇,說:“是、是……”

“噓。”嶽紫狩將手指按在伏心臣的唇上,“我不想聽。”

伏心臣害怕地閉上了嘴。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忽然變得那麼怕。

那麼害怕這個自己曾經完全信賴、愛戀的人。

車子開回了無名山,依舊是駛到了後院的門。

這次,空梅卻沒有在那兒守著了。

伏心臣下車後,問:“空梅呢?”

“他休假去了。”嶽紫狩笑答,“但你別擔心,我會將你照顧得很好的。”

伏心臣卻打了個寒顫,有點兒挪不動步了。

“怎麼了?”嶽紫狩問。

“我……”伏心臣臉上抗拒的神色非常明顯。

善於察言觀色的嶽紫狩怎麼會看不出來伏心臣的抗拒呢?

嶽紫狩卻好像什麼都看不出一樣,自然地牽著伏心臣的手,慢慢地往紫台走去。

紫台佇立山間,巍然獨秀,門戶緊閉,不透出一絲光。

伏心臣看著鎖著的門,竟然覺得胸口發悶,後退一步,說:“我……我不想住這兒。”

這句話說完,伏心臣便微微喘氣,仿佛講出這一句話耗費了他肺部所有的氧氣一般。

嶽紫狩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他,臉色依然不變,嘴唇微微翹起,給出了一個笑容:“不想住紫台?”

“嗯……”伏心臣點了點頭。

嶽紫狩說:“好,那你住那兒吧。”

說著,嶽紫狩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屋子:“我讓人給你收拾出來。”

伏心臣沒想到嶽紫狩那麼輕易地答應了,微微有些驚訝。

嶽紫狩卻拍拍伏心臣的肩膀,含笑說:“別多想,好好休息。”

嶽紫狩果然委派了兩個沙彌去收拾屋子了。

那屋子很小,很快就收拾出來了,伏心臣便住進了屋子裏。

屋子裏頭就是一個廳子,一個臥室,配著一個盥洗間,並沒有多餘的擺設。和紫台那種隨便一個花瓶都價值百萬的雅舍無法相提並論。

伏心臣悶在屋子裏,想出門散心,卻被守門的告知:“夫人養病要緊,還是不要出門了。”

伏心臣聞言駭然:“難道你想把我關進屋子了嗎?”

守門人隻說:“後院這麼大,夫人可以隨意走動,隻要不要離開院子就行。”

換句話說,伏心臣不是“被關進屋子裏”,而是“被關進院子裏”。

伏心臣更覺得惶然了。

守門人看起來對伏心臣很恭敬,但態度卻非常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