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紫狩一直在監視伏心臣,既用了高科技的手段,又用了很樸素的人肉盯梢手段。
無論伏心臣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都全部在嶽紫狩的掌握之中。
他一直看著你……
以各種你不知道的方式。
各個角度、各個方位,或是遠,或是近。
伏心臣忽然想起了在院子裏給自己拍照的嶽紫狩。
那一場奇怪的約會,嶽紫狩拿出了迷你單反,給伏心臣不斷拍照。
他們一路閑逛,不著邊際的閑聊,嶽紫狩不時摁下快門,有時是離伏心臣很遠拍,有時候又可能離得很近,遠的時候連人影都是模糊的,近的時候鏡頭幾乎貼臉上。
就是這樣拍著,一張張照片便錄入了嶽紫狩的儲存卡裏。
當嶽紫狩這麼做的時候,伏心臣一開始覺得很突兀,但後來因為嶽紫狩自然而然的態度而變得習慣。
嶽紫狩很自然,就像是這麼做是一種常態。
或者,這真的就是嶽紫狩的常態。
嶽紫狩習慣或是遠、或是近地輯錄伏心臣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並細心封存起來,不時再拿出來賞玩,如同奇珍。
然而,這樣的舉動在艾妮看來實屬有病。
她原本覺得小老弟嫁得好,對方是個高富帥,沒想到對方不但愛裝逼還是神經病。
碰上這樣的結婚對象,那可真是倒血黴。
這麼一對比,艾妮都覺得自己的婚姻還算OK了。
伏心臣聽到艾妮的話,一陣恍惚。
這時候,會議室的門被叩響,一個看起來像是艾妮的助理的人走了進來,和艾妮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話,隨後便又離開了。
艾妮冷笑著,對伏心臣說:“你的手機果然被竊聽了,當然還被定位了。不是簡單的通話竊聽,而是待機竊聽。就是你的手機放那兒什麼都不幹,也一直在錄下來你說話的聲音,傳送到他那邊去。”
伏心臣愣住了:“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艾妮淡淡說,“厲害啊,能搞到這個。這竊聽手段算是專業級別的——不過在我麵前都是業餘的。”
伏心臣的心裏湧起滔天巨浪,神思如同浪中的孤舟,幾乎被卷得散了架。
他目瞪口呆,突突怔忡,眼前一時是嶽紫狩溫柔的臉,一時又是嶽紫狩眼裏一閃而過的陰鷙……
是的。
那種令人發寒的陰鷙。
他是在嶽紫狩的眼裏見過的。
他是曾經從嶽紫狩清風朗月似的模樣裏看到了令自己恐懼的東西的……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沉迷了、盲目了呢?
伏心臣哆嗦著嘴唇,默了半晌,才有說:“他監視我?為什麼?”
艾妮說:“還能為什麼?他有病啊!”
伏心臣忽而又想起嶽紫狩凝視著自己那溫柔的神情,定了定神,說:“可是他也沒有做什麼傷害我的事情吧?”
“?”艾妮也怔住了,“我覺得他不是‘沒有’做,而是‘還沒有’做。”
伏心臣愣住了。
艾妮見到伏心臣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十分頭痛,跟他解釋說:“你問我嶽紫狩有沒有犯罪記錄,我可以說,沒有。他的記錄是清白的。但他這個人可不清白。據我所知,他黑吃黑的事情幹過不少!他肯定不是什麼善類。”
伏心臣眼皮一跳:“怎麼就這麼可怕?”
“不是我說得可怕,是你老公做的事情可怕,你還不懂哦?”艾妮被氣壞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什麼?”伏心臣問。
“像小說裏被狐狸精迷倒了的傻書生!”艾妮拍著桌子,氣急敗壞,“而我呢?我就像那個苦口婆心好言相勸結果還被嫌煩的臭老道士!”
伏心臣看著艾妮這情急的模樣,心裏也產生了動搖。
他不是不害怕的,但他總是不想將別人想得太壞……尤其這個“別人”是嶽紫狩。
“說不定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呢……”伏心臣氣弱地說。
艾妮氣得快撅過去。
伏心臣搖搖頭:“光在這兒也隻是瞎猜。我還是直接去問問他吧。”
“直接去問問他?”艾妮皺眉,“你的意思是,直接和他對質嗎?”
“不是對質,是對話!我覺得,夫妻之間還是坦誠最重要。”伏心臣沉吟半晌,說,“我總覺得他是愛護我的,不會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