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一直閉著眼睛。”嶽紫狩道,“我有看你的。”

這下讓伏心臣更羞澀了:“不會吧?你看我……”

“我當時也很想與你共浴,像現在這樣。”嶽紫狩坦然說,“但如果我當時就那樣做,隻怕會使你受到驚嚇吧。”

別說當時,就是現在聽到嶽紫狩這麼坦白,伏心臣就已經受到驚嚇。

他回憶當時,嶽紫狩閉目在石頭上打坐,跟一尊佛似的,看起來就對一絲不掛的伏心臣毫無興趣。

“實在是想不到。”伏心臣搖頭,“嶽住持也是……”

也是什麼呢?

伏心臣也說不上來。

嶽紫狩笑笑說:“我也是個重欲之人。又好色。“

聽到嶽紫狩那清越的聲音說什麼“重欲”、“好色”這樣的話,伏心臣就覺得很不和諧,隻道:“住持……好色重欲?”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嶽紫狩聞言十分驚訝,覺得自己可能還是不夠努力。

於是,伏心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強硬地按在池壁上了。

伏心臣算是知道了兩件事:

第一,他把好好的溫泉水弄髒了。

第二,嶽紫狩是真的好色重欲。

然而,伏心臣還是未能看見嶽紫狩的肉體。

要說,本來伏心臣也不是心心念念要看別人全身的,但現在他隱隱感覺到嶽紫狩是故意不讓自己看的。這就有點兒難受了。嶽紫狩越不讓他看,他居然就越想看了。

這不正常。

伏心臣本不是這種人。

伏心臣體貼柔順,別人不想自己知道的事情,他是從不會去探究的。

就連發現父母對自己五歲的事情刻意隱瞞,他也可以不聞不問,順其自然。

但到了嶽紫狩這一邊,伏心臣卻變了。

作為嶽紫狩的枕邊人,伏心臣越發生出一種直觀的感受:嶽紫狩有秘密瞞著他。

這並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吧?誰沒有秘密呢?

伏心臣的理智上覺得這是不要緊的,但情感上卻糾結起來。歸根究底,是因為他太過在乎嶽紫狩了。

他甚至想,如果他沒有和嶽紫狩結婚,而是和別人共諧連理。那麼,他一定不會這麼糾結。如果他的丈夫不是嶽紫狩的話,他大概可以十分自如地對自己說“夫妻之間有秘密是很常見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而,沒有如果。

大概是這份糾結讓他不得好眠,他翌日起得特別早。平素他起床的時候,嶽紫狩都已經做完早課,正在書房工作了。今天,伏心臣起早了,起床的時候嶽紫狩剛好正在做早課。

伏心臣走到了紫台一樓,看到嶽紫狩盤坐在蒲團上,手撚佛珠,吟誦著經文。嶽紫狩對經文仿佛十分熟悉,根本不需要看著經書就能流暢地念唱著,語速自然飛快。

伏心臣聽不清楚嶽紫狩嗡嗡的念著什麼經,但見嶽紫狩鎖眉閉目,神情肅穆。

這一刻,伏心臣不再懷疑嶽紫狩是個沒有佛心的神棍了。

他看著嶽紫狩誦經的模樣,仿佛能感到一個修行人的苦心。如果沒有敬畏信服之心,嶽紫狩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呢?

這兒並沒有別的人,隻有他一人而已。

在沒有任何人監督的情況下,他每天定時大早起來誦經,這難道不虔誠嗎?

伏心臣前些日子總覺得偽造神跡的嶽紫狩是個神棍。他又見嶽紫狩目無下塵的,便判斷嶽紫狩應當不會過於敬神。看來,事實好像不盡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