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心臣沒想到杜萬星會這麼猜測,沉默了半晌,才說:“可我不打算做這個獨家。”
“為什麼?!”杜萬星十分震驚。他想了幾秒,才“哦”了一聲,說:“難不成你覺得自己這樣‘勝之不武’?”
伏心臣點頭:“是有種開掛的感覺。”
“這叫什麼開掛?這頂多算是……加了個BUFF吧!”杜萬星哈哈笑道,“你又不是剛畢業的青年啦,怎麼還這麼傻乎乎的?我們做這一行,九成都是拚人際關係的。有關係不用那就是純傻……我……我沒說你哈……”
伏心臣怔住了。
杜萬星又說:“你可能覺得自己拿這個獨家很輕鬆,是沒有努力就得到了‘收獲’,這樣不公平。但你想想啊,別人要爭這個獨家,又是靠什麼呢?無名寺這個新聞給誰都是一樣的,所以大抵還是看關係。誰的關係硬,獨家就給誰。本來就是這個道理。你的關係最硬,你拿這個獨家,是沒問題的。”
“雖然如此……”伏心臣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搶這個獨家。”
“你還是這麼迂腐!”杜萬星笑了,“不過也是好事。”
“好事?”伏心臣不解。
杜萬星托著下巴說:“你不做這個獨家,不如讓我來做吧?”
“誒?”伏心臣有些意外。
“我們那麼好朋友,你不會不便宜我吧?”杜萬星眨巴著閃亮亮的眼睛說,“你放心,我已經會很負責地報道,隻報道你們想報道的,別的最對不會多說。”
伏心臣看著杜萬星,忽然覺得杜萬星確實是一個適合的人選。
杜萬星又笑著說:“而且,我還可以寫什麼‘以筆者所見,住持的新娘貌若天仙、才高八鬥,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佳人’之類的話呢。”
伏心臣“噗”的一聲笑了,搖頭說:“胡說八道些什麼!”
杜萬星又大咧咧地說:“我應該可以參加無名寺的婚禮吧?”
“可以。”伏心臣歎了口氣,說,“不過,這個婚禮是很簡單的。可不是什麼盛大的世紀婚禮。”
杜萬星一點不在意地說:“不盛大也無所謂啊!我又不是新娘子。在乎這個幹什麼?”
伏心臣無奈笑道:“是啊。不過婚宴的菜都是素的,沒什麼山珍海味,你也不介意麼?”
“……草。”杜萬星扶著額頭,“那就有點兒介意了。”
和杜萬星吃完了飯,伏心臣才又回到“浩瀚”。不少職員們也在了,有些在打稿子,有些在聊天。坐在伏心臣對麵的帕翠克放出豪言壯語:“我去見了無名寺的執事了。”
“然後呢?”另外一個新人十分警惕,臉上卻掛著虛偽的笑臉,“我今天也去了無名寺,都撲了個空呢。你怎麼見到執事的?”
帕翠克笑眯眯地說:“我和他很熟。”
其他幾個新人都露出了羨慕妒忌恨的樣子。
伏心臣才又想起了杜萬星的話,無名寺這個獨家給誰不是給,給的就是關係最硬的人。如果沒有伏心臣的話,說不定這個獨家就真的給了帕翠克了吧?因為帕翠克和執事是熟識的。
帕翠克橫了伏心臣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今天去無名寺了嗎?”
“沒……”伏心臣覺得自己應該不算“去了無名寺”,他是從無名寺出來的。
帕翠克便道:“那你可真不積極啊!”
伏心臣坦然地說:“我下班後再去。”
另一個新人眨了眨眼,打聽道:“下班再去?難道你在無名寺也有熟人嗎?他會在下班後接待你?”
伏心臣佩服這位新人的敏銳,便含糊地回答:“是有熟人。”
帕翠克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銳利起來:“是嗎?熟人是哪個?說不定我也認識!大家有共同的朋友呢!”
伏心臣笑著眨了眨眼,說:“嶽住持啊!我和他很熟的!”語氣像是開玩笑一樣。大家聽了隻當他不肯說,故意用玩笑逃避話題。一個新人也跟著開玩笑:“我也認識嶽住持!——不過啊,他不認識我!”
眾人便笑起來了,撇下了這個話題。
到了下班時間,伏心臣收拾一下公文包就走了。
帕翠克還想著伏心臣說的“下班後就去無名寺”的話,故意盯著伏心臣的行蹤。他看到伏心臣坐上了一輛奧迪。於是,帕翠克招了一輛計程車,緊隨其後,發現奧迪果然是往無名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