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嶽紫狩卻走開了。

“住持……”伏心臣語氣裏似有懇求,“住持……”

啪嗒——嶽紫狩把燈關了。

室內陷入黑暗。

盡管什麼都看不到,但伏心臣憑借著本能,迅速找到了散發著濃烈信息素氣息的嶽紫狩。

他撲入了嶽紫狩的懷裏。

他很快發現,嶽紫狩的身體不再冰冷了,越發的溫熱,而且變得比他還滾燙。

伏心臣原本是身體發熱想找冰,才那樣摸索嶽紫狩的。待嶽紫狩也變得熱了,伏心臣便想逃開,可惜卻也晚了。

盡管四周一邊漆黑,伏心臣剛剛卻能敏感地找到嶽紫狩,與此相應的,嶽紫狩現在也能第一時間捕捉到試圖躲避的伏心臣。

嶽紫狩從背後壓住他,凶悍得像野獸一樣。他的體型原本就比伏心臣大,要控製住這個OMEGA是易如反掌。他雙手扣住伏心臣細弱的手腕,雙腿頂開伏心臣的膝,尖銳的牙齒緊緊鎖住伏心臣流著血的後頸,完全的控製住他的身體,絕對不給他任何逃離的空間。

黑暗中,伏心臣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聞到血腥氣。

他原以為那是自己被咬傷了流血才散發的氣味,漸漸的,他明白過來,那是嶽紫狩的信息素。

嶽紫狩的信息素,是血。

狹小的房間裏,彌漫著血腥氣,猶如淋過雨的鐵窗,濃烈的腥膻。而這份腥膻卻又被緬梔花清幽的香氣所衝淡。緬梔花,為佛寺廟花,香清氣素,總給人一種清淨之感。

聞著這股緬梔花的甜香,嶽紫狩胸口壓抑的、翻湧的、沸騰的情緒也能被稍微安撫——稍微而已。

伏心臣感到疲憊虛弱,在接踵而來的熱浪中昏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近午。

脫力。

疲憊。

疼痛。

伏心臣的腦子昏昏沉沉。

“醒了?”嶽紫狩的聲音冷不防地響起。

伏心臣猛然睜大了眼睛,昨夜的種種旋即如播放幻燈片一樣在伏心臣的腦子裏閃現,伏心臣騰的一下臉紅了,心跳得淩亂。

可他望向嶽紫狩,但見嶽紫狩盤腿坐在床邊,衣冠楚楚,手裏挽著一串珊瑚念珠,看起來淡定又自在。仿佛昨晚那個野獸一樣的男人是伏心臣幻想出來的一樣。

嶽紫狩此刻看起來和平日沒什麼不同,還是那麼優雅雍容。

伏心臣眨了眨眼,一臉迷糊的。

嶽紫狩笑笑,撫摸著伏心臣的額頭:“還發熱嗎?”

這隻是一個簡單的舉動,卻讓伏心臣莫名感到親昵。

他隱約覺得,經曆了昨晚之後,嶽紫狩和自己更親近了。

但也可能是錯覺。

昨晚的一切甚至也像是夢一般。

伏心臣皺眉:他昨夜發熱是標記的後遺症。發熱的時候,他的腦子也不太清醒,很多細節是記不清了,他甚至懷疑自己記得清的那些部分也有臆想的成分。嶽紫狩怎麼看也不像是那個黑暗中發狂的野獸。

“我好點了……謝謝……”伏心臣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聲音十分沙啞,皺起眉清了清嗓子。

嶽紫狩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的唇邊。

伏心臣這才明白,嶽紫狩要喂自己喝水。他登時覺得不好意思,伸手接過了水杯,表示要自己喝。

嶽紫狩也不堅持,隻說:“喉嚨好一點了嗎?你昨晚喊得太大聲,恐怕鄰居也聽見了。”

“噗……”伏心臣幾乎要把水噴出來。

嶽紫狩又安慰:“沒事。他們會裝聽不見的。”

“……”

大概是嶽紫狩這麼“善意”的提醒,伏心臣才算確認了昨晚的事情是真實發生了的。

雖然伏心臣身體的酸疼疲憊也提醒著這是一個事實。

然而……黑暗的一切太不分明了。

伏心臣低頭喝水,卻小心翼翼地用餘光去瞥了一眼嶽紫狩。

嶽紫狩,衣冠楚楚,神態莊重,表情不帶七情六欲。

伏心臣心中泛起一個奇異的念頭:在“那個時候”的嶽紫狩,也是這樣的表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