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紫狩正要說什麼,伏心臣的手機卻響了。

真是不合時宜的來電。

伏心臣下意識想拒絕,但一拿起手機發現是白尋璧的來電,便怔住了。

嶽紫狩並不叫他為難,隻說:“怎麼不接?”

“嗯,我……我接個電話。”伏心臣竟有些閃躲起來,拿著手機跑到了花間榭廊下,才接通了電話,“白尋璧?”

“嗯,是我。”白尋璧的聲音似乎有些虛弱。

想到嶽紫狩剛剛說的話,伏心臣忍不住有些擔心:“你怎麼了?”

白尋璧說:“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我已經想係統提交了申請,等申請通過了,我和你就不再是的匹配對象了。”

“什麼?”伏心臣大驚不已,“發生什麼事了?”

伏心臣與白尋璧並不相愛。但白尋璧一直有意和自己的結婚,這當口忽然說要解除關係,不免讓伏心臣疑竇叢生。

白尋璧便緩緩說:“我可能要殘廢了。”

“什麼!”伏心臣大驚。

盡管他從嶽紫狩口中得知白尋璧摔斷了腿,但也不曾想到白尋璧的傷勢居然這麼嚴重!

“是這樣的。我前不久去滑雪摔傷了。”白尋璧緩緩回答,語氣中卻鎮定無比,“情況比較危險。”

伏心臣頓感憂慮:“這麼嚴重嗎?那……”

“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白尋璧語氣十分和緩,竟還有安慰伏心臣的意思,“我現在這個情況,就可以不參與匹配了。”

“誒?”伏心臣一下沒明白。

白尋璧道:“我跟你說過吧?我很厭惡匹配這件事情。和你在一起,也是覺得無休止的匹配令人疲憊。現在倒好,傷殘是不用參加強製匹配的。也算是好事一樁呢。”

“你在開玩笑嗎?”伏心臣覺得十分難過,“你……”

“我是認真的。”白尋璧回答,“我覺得現在這樣不錯。”

白尋璧的話翻譯過來就是“我傷殘了所以不用相親真的好開心哦”,這怎麼聽都不符合常理。雖然這話從白尋璧的嘴裏說出來又微妙的使人信服,伏心臣依然非常擔憂。伏心臣說:“好,好……你在哪兒?我來看看你吧!”

“不用。”白尋璧說,“我們從今就當不認識吧。”

“呃?就當不認識?”

“這樣不好嗎?”白尋璧說,“反正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

說完,白尋璧就把電話掛斷了。

伏心臣一頭霧水的,嚐試再給白尋璧撥打電話,卻驚訝地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伏心臣一臉鬱悶地回到了花間榭內,卻見嶽紫狩自若地在飲茶。見伏心臣回來了,嶽紫狩抬頭笑道:“怎麼了?”

伏心臣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實話:“白尋璧打來的,說他可能要得殘疾了……我想去探望他,他還拒絕……”

“嗯,”嶽紫狩點頭,“不必擔心,靈空在照料他。”

“靈空?”

“對,就是敝寺那位僧人。”嶽紫狩回答,“靈空與白尋璧是多年好友。他對白尋璧十分關心,為了日夜照顧白尋璧,已經搬出去和白尋璧同住了。”

“是嗎?”伏心臣很驚訝,“那這位靈空師兄十分善良啊!”

“對了,白尋璧很可能會失去工作。他和家人之間親情淡薄,家人應該不肯長久地照顧他。”

伏心臣揪心起來:“那他該怎麼辦?”

“他這麼淒慘,靈空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嶽紫狩道,“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白尋璧在無依無靠的情況下不幸落下了終身殘疾,那靈空應該會照料他一輩子。靈空就是這樣的人。”

伏心臣大驚:“這……?”雖然他相信出家人慈悲為懷,但靈真的“慈悲”也太大了吧!如果他見到殘疾人就要養對方一輩子,那這輩子還用幹別的事嗎?

嶽紫狩似乎也看出了伏心臣的疑惑,又解釋了一下:“靈空和白尋璧是多年的朋友了,交情匪淺了。再說了,其中還有一個緣故……”

“什麼緣故?”

“出事當天,白尋璧和靈空交換了雪具。原本該是靈空的雪具破裂了,才導致白尋璧出事。”嶽紫狩講原委娓娓道來,“靈空十分相信因果之說,自然認為白尋璧是替自己擋了災,更是愧欠不已。”

“原來是這樣……”伏心臣嘴上說理解了,但始終是很難理解靈空這位出家人的腦回路。

總之,靈空就是一個同情心特別強還極端迷信的人?遇到這樣邪門又悲慘的事情必定會負責到底,是這個意思吧?

伏心臣一時心情特別複雜,不知該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