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兩行小字,是沐煦的字跡。
宸王身重,不治身亡,江國異動,臣當勢死為宸王報仇雪恨。
明染用盡心力才看完此信,雙手一軟,手裏的信飄落。
她怔在原地。
蕭以謙不安地喊道:“染兒?”
明染腦子嗡嗡作響,視線幾近模糊,她漠然轉身,邁著極緩極緩的步子往門走,如行屍走肉般。
蕭以謙默不作聲看著她,剛到門口,她就倒在了地上。
他慌忙起身,大步上前抱起她。
明染麵上沒有淚水,甚至連多的神色都沒有,“他真的死了嗎?”
蕭以謙心間一頓,點了點頭。
明染淒美一笑,推開他,獨自往外走。
蕭以謙不放心地拉住她。
她回頭朝著他揚起微笑,“我沒事。”
那笑容要多悲戚有多悲戚,她目光無神,萬念俱灰。
蕭以謙的心暗自疼痛,拉著她的手不放,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放開我。”她有氣無力道。
蕭以謙輕輕鬆了手,他真的被她此刻的模樣嚇到了,不知道為何,她這樣的平靜,令他心生恐慌。
所以他不敢勉強她,他怕她真的生無可戀。
他跟在她身後,拿過傘撐在她頭上,被她一把推開。
明染走出重華宮,朝著官道一直走,一直走。大雨吹打在她身上,仿佛毫無感覺。她仰麵望天,暗雲湧動在上空,帶著詭異。
真的,隻剩了她孤身一人了。
她跌倒在地,躺在了官道上,睜著雙眼,一直看著上空。
終於,她的淚水暴發,一發不可收拾,她在雨裏,歇斯底裏,悲痛欲絕,啼天哭地。
她的痛哭掩過了雨水聲,傳到她身後不遠處的蕭以謙耳裏,讓他心頭震懾。
她哭了笑,笑了哭。
他也頂著雨水,陪著她在官道,看著她肝腸寸斷。
暴雨漸漸停歇,她的哭聲也漸漸止住,坐在地上,望著前麵的池塘。
是不是一死了之,心裏的痛就會停止?
她慢慢起身,走向池塘。
蕭以謙跟了幾步,發現她朝著池塘跑去,還不等他反應過來。
她竟出奇的身手敏捷,瞬間翻過了池塘憑欄,躍了進去。
蕭以謙健步如飛,跟著跳進了池塘,在水中拉住了她往下沉的身子。她從跳進池塘就不曾憋氣,池水進了她的口鼻。
很快幾個太監跳了下來,扶住蕭以謙從池塘起來。
他抱著明染的身子不停地發抖,周圍不少宮女驚呼,圍滿了人。
蕭以謙壓著明染的胸口,將她體內的水擠出,所幸她沒喝兩口就被他救了起來。
須臾間,她睜開毫無神采的雙眼,坐起身來看了一眼蕭以謙,隨即虛弱地站起身。
李世海撇開身旁的宮人,隻見太後從人群中大步而來。怒氣衝衝走到明染麵前,重重一巴掌扇下。
“你太令哀家失望了。”太後胸口起伏著氣息,不知是被明染嚇得還是氣得,麵色煞白。
明染受了一巴掌,一聲不吭,淡淡掃向周圍,自顧自地走開了。